何循这话出口,何老尚书、柳老太爷、骆侯爷等人都笑起来,骆侯爷笑道:“何老,了不得了,你这孙子这么个小人儿就开始想媳妇了。”说着,却觉骆红叶跟何循也般配,待要再“玩笑”地说上两句话,就见骆红叶迅雷不及掩耳地向何循扑来。
骆红叶见何循说完她,众人就笑起来,只当众人取笑她,于是便要追着何循打。
何循忙躲到何老太爷身后,骆侯爷拉住骆红叶,斥道:“今日是你姑姑大喜之日,你莫要吵闹。”
骆红叶哪里管这些,又觉骆侯爷当着柳檀云等人的面训斥她,面子上挂不住,于是嚎啕起来。
骆大爷忙叫人将骆红叶抱走,又再三给柳老太爷等人致歉。
骆丹枫也学着骆大爷的模样对柳老太爷、何老尚书道:“小妹无知,还请两位长辈莫要介意。”
柳老太爷闻言,又笑着叫骆丹枫到身边来,问他都读了什么书。
骆侯爷笑道:“丹枫过了年就要去试试童试,我原叫他迟两年再去,但后头想着小儿志气高远,何必打压了他,于是就决定放手叫他去试一试,便是未被录取,也算不得什么丢人的事。”
骆侯爷这话,就是十分夸赞骆丹枫的意思了。
柳檀云撇嘴,细说起来,她也没瞧出骆丹枫哪里十分不好,但总觉上辈子那相敬如宾的日子绝不是旁人眼中那样的好,于是连带着,看骆丹枫也很是不喜。
骆侯爷因说到童试,又礼尚往来地对何老尚书道:“丹枫如今八岁了,你家循小郎比他小一岁,这云姐儿又比循小郎小一岁,不知循小郎如今读了什么书?云姐儿如今读什么书?”
何老尚书笑道:“前两日才知道光屁股是丢人事的东西,哪里读了什么书?不敢跟你家丹枫比,你家这可是个小神童呢。”
骆侯爷心里为骆丹枫骄傲,嘴上谦虚道:“哪里哪里,丹枫最难得的是肯下苦功夫,论资质,只怕还比不上你家循小郎。”
何循不耐烦听骆侯爷夸骆丹枫,就道:“云妮会过目不忘,一目十行呢。你家丹枫能吗?”说着,下巴对着柳檀云翘了翘,有意叫柳檀云也来挤兑骆丹枫。
那过目不忘,一目十行,却又有缘故。
原来在柳家的时候何循缠着柳檀云一起读书,柳檀云有意显摆“过目不忘”,叫何循明白自己个的资质不如柳檀云后,就叫他一边读书去莫要来吵她。今日不防被何循说出来,柳檀云不好说没说,于是有意昂头道:“就是,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呢。”说完,瞧了眼与有荣焉的何循,心想他得意个什么劲?
骆侯爷笑笑,不与这两个小儿纠缠,叫骆丹枫陪着柳老太爷、何老尚书说了几句话,便又叫人送了他回后院。
回头,待骆家祖孙走了,何老尚书悄声问何循:“云丫头当真叫打了?”
何循嬉笑道:“骆丹枫是傻子,就听云妮的话打了自家妹子。”说着,便绘声绘色地将柳檀云如何喝令骆丹枫的事说了出来。
何老尚书点头笑道:“就该这么着,我说云丫头的性子怎么着也不是挨打的料。”
何侍郎听见何循的话,待要教训何循不得放肆,又碍于何老太爷在,不敢开口。
柳檀云忽地对柳老太爷道:“祖父,方才顾外祖说我跟他家昭儿的事定下来了,是什么事?”
柳老太爷一愣,忙道:“你顾外祖如何说的?”
柳檀云将顾老太爷的话学了一遍,瞧见顾老太爷腆着脸来给柳老太爷敬酒,就道:“不信你问问顾外祖。”
柳老太爷眯着眼瞧着顾老太爷,那边厢,顾老太爷盘算着今日是骆家大喜之日,柳老太爷无论如何不敢砸了骆家喜宴,于是乎厚着脸皮过来了。
顾老太爷听了柳檀云的话便怔住。
被顾老太爷蒙骗的一位老爷也随着顾老太爷过来,那老爷听了柳檀云的话,虽被顾老太爷嘱咐过不许外传,但想着是对柳家人说话,不必保密,便笑道:“还没恭喜柳公跟顾老亲上加亲呢。”
柳老太爷冷笑道:“我怎不知还有这事?难不成这两姓的亲事,就由着顾家家主一人定了?”
那位老爷瞧着不对,忙道:“听说是尊府太夫人定下的,这小姑娘不知情。”
柳老太爷心里勃然大怒,暗道难怪柳太夫人会想叫顾昭来府上住,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冷笑道:“家母生病多时,早闭门不出了,哪里会定下这事?顾家家主这般造谣寻衅,可是瞧着污蔑不了厉子期,又要再施一计?只是云丫头还小,顾家家主这般,未免太下作了。”
顾老太爷是打定主意要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来糊弄旁人,并不敢此时就跟柳老太爷点明,不防柳老太爷会这么早就知道这事,心里不禁一慌,又听柳老太爷连场面上的一声“表弟”也不乐意喊了,忙道:“表哥,误会误会。我哪里说过这话?”又道:“不过是姑妈才提起的事,想来表哥还不知道……”
柳老太爷举杯道:“今儿个在座的诸位给做个见证,先前顾家家主诬陷的厉子期的事已经是罪证确焀,我柳易在公在私,都难能再跟顾家家主握手言和。日后若传出我家与顾家再结亲的事,诸位便说与我听,我定要抓了那造谣滋事之人见官。”说完,伸手将那酒杯砸在地上,心想果然不能对柳太夫人心软,一时心软,她便趁机将家里的小儿都算计上了,那顾家不说如今官司连连,只说一家子老少什么偷鸡摸狗的事都做得出,家里就没个安静本份的人,哪里是个能叫人安心将女孩儿送进去的地方。心想合该叫柳太夫人莫要再见外人才好,唯有如此,才能叫她消停一些,不再算计一家子老小。
顾老太爷一凛,待要说话,那边厢,骆侯爷唯恐搅了喜宴,便叫人赶紧将顾老太爷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