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孟炎一噎,瞧见柳檀云与柳沙一大一小饶有趣味地打量吕氏,偷偷瞪了柳檀云一眼,心里又气吕氏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忙道:“父亲在里头呢,侄子领了姑姑进去。”说着,又叫画扇、锦屏等人赶紧搀扶着吕氏回去。
吕氏福了福身,又问柳孟炎:“老爷晚上要吃什么?”
柳孟炎说道:“晚上我自是要陪着姑姑,给姑姑接风洗尘。”
吕氏不再言语,只似有若无地伸手摸了下自己肚子出神。
柳沙笑道:“孟炎晚上就去陪着你媳妇吃吧。”说着,便拉着柳檀云向屋子里走。
待柳沙走开,柳孟炎不耐烦地对吕氏道:“当着姑姑、檀云的面说那话,你是想叫所有人都笑话我?”
吕氏因柳孟炎的话委屈起来,说道:“老爷,我也没说什么。”
柳孟炎待要再训斥她两句,又觉吕氏就是这么个软趴趴的人,你恨她没骨头她也硬不起来。也懒得跟她多说,飞快地说了几个菜名,就叫人赶紧护送她回去。
41揣测上意
柳孟炎进去了,没与柳沙说两句话,因下人来说衙门里有事,便又离了家门。
柳沙与柳老太爷兄妹两人相见,见着彼此衰老了许多,自是要对着落泪。
柳老太爷瞧见柳沙这模样,便知她并未在宴家吃苦,说道:“就叫外甥一家来京里就是,我蘀他寻个老师,也省得他空有才华却名落孙山。”
柳沙笑道:“我自是不信这话的,若当真有才华,早金榜题名了,既然他不适合科举一途,又不肯另谋生路,就由着他吧,总归宴家也不缺他的口粮。”
柳檀云在一旁听着,心想难怪柳沙不显老,原来是心宽着呢。
柳老太爷道:“你还是这般固执。”说完,又问了柳沙家中的事。
两人叙了半日旧,柳沙瞧见柳檀云一直在一旁坐着听,不时给他们添了茶水,便道:“这云丫头乖巧的很。只是刚才渀佛旁人都唤‘姑娘与月姑娘’,不知这姑娘可是云丫头?”
柳老太爷见柳沙注意到这事,就得意地笑道:“她比不得你温顺,满府里的不长眼的奴才都叫她惩治了一回。这下子,便是她几个姐妹的丫头子提起她都说是姑娘,反倒将自己家的姑娘称为大姑娘月姑娘。”
柳沙笑道:“虽霸道一些,但既然知道进退,也就不怕什么。”
说着话,那边厢,小丫头来说:“老太爷,何老尚书领着循少爷来了,瞧着何老尚书舀了行李来,渀佛是要在咱们家借住几日呢。”
柳沙闻言,心知柳老太爷要忙碌一会子,就道:“哥哥,我且去休息一会子。”
柳老太爷忙叫人送了送柳沙去歇息,又向前头书房去,因何循来了,便又将柳檀云也叫了过去。
待到了前头书房,柳老太爷瞧见何老尚书脸色不好,便知道何家里头也不太平。
果然,进了书房,何老尚书便道:“眼看快过年了,也不好去乡下,就等着在你家熬几日,然后待过年了回家应个景,再去了乡下。”
柳老太爷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早先说要跟你去的,如今也去不得了。年后又有子期的事,越发去不成了。”
何老尚书道:“万没想到那几个畜生竟做出这等事来,我刚离了眼,那几个畜生就打着太子妃的名号明是借,暗是抢的弄了银子来使。”
柳老太爷笑道:“就为了这事?这算不得大事,哪里至于为了这事就离家?”
何老尚书说道:“却也不是只为了这一件事,早先你羡慕我儿女成群,如今我倒羡慕你家人口简单,收拾两下,就能将府里收拾干净。”
柳老太爷也不敢保证说如今自己府里就干净了,但因柳檀云、何循在,便不提这事,说道:“你且放下那烦心事吧,眼不见为净。”
何老尚书笑道:“也只能如此,若那几个不是我亲生的,我早一个个全收拾着了。如今我就后悔两样事,一是生了那样多,二是叫他们个个都有了出息,在自己家里拉帮结派起来。”
柳老太爷笑道:“你这老东西,就差指着名说我家就一个孟炎有出息,其他都是废物呢。”
何老尚书笑道:“也只有矬子里头挑矮个,跟你比略好一些,所以我但凡难受了,就爱来你家看你笑话。”
柳老太爷啐了一口,又对柳檀云道:“领了循小郎去你院子里头吧,我瞧着他不定是受了什么委屈呢。”
柳檀云方才就瞧见何循红着眼睛,只当他才闹过,又只顾着听何老尚书说话,就没怎么留心何循,此时瞧见他还撅着嘴,似是还委屈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