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檀云也随着众人看过去,却见太后看的是骆红叶,骆红叶此时规规矩矩地坐着,见众人看她,反倒不自在起来,渐渐就涨红了脸。
太后笑道:“我原听说骆家姑娘活泼的很,是个坐不住的性子,果然人言信不得,此时看来,这骆姑娘倒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性子。”
骆夫人忙笑道:“回太后,她自幼便是这么个性子,若笑闹开来,谁也比不得她。”这话里就有几分得意。
太后笑道:“这样的性子才好。”说着,却又转向旁人。
骆夫人原当太后喜欢骆红叶,如此就有些讪讪的,瞅了骆红叶一眼,便又专注地判断着太后喜欢哪家的女儿。
午时,太后赏下饭来,在后殿设宴,瞧着太子妃,便对太子妃笑道:“你常说好奇柳家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今日可好总算叫你见着了,你便领了她去你那边吃饭吧。”
太子妃笑道:“那就多谢太后了。”说着,亲昵地对柳檀云招了招手。
柳檀云对着戚氏、小顾氏福了福身,便随着太子妃走了,两人出了太后寝宫,太子妃笑道:“今日风略有些大,你陪着我坐轿子吧。”说着,便拉着柳檀云上了轿子。
柳檀云瞅见前头不知是谁过来了,便也不推辞,随着太子妃进了轿子。
行了一会子,就见轿子停下,外头人说道:“给太子妃请安。”
太子妃笑道:“七弟这是要去哪里?若是给太后请安,此时太后正进午膳,还是迟一些吧。”
外头七皇子笑道:“多谢太子妃提醒,只是小弟早答应太后今日陪着太后进膳。”
太子妃笑道:“那就是我多事了,只是今日夫人们在后殿吃饭,七弟仔细一些,莫叫人冲撞了才好。”
那七皇子答应了,便向里头去了。
太子妃抿嘴笑着,扭头见柳檀云叠着手侧坐着,轻笑一声,也不言语,待进了太子宫中,便叫柳檀云陪着她一起吃饭。
柳檀云答应着,因也曾来过这宫里,因此并不好奇地打量。
正吃着饭,太子妃问:“你不怕我身上的病过到你身上?”
柳檀云笑道:“若这会子就怕了,就不会想进了何家。”
太子妃笑道:“你说的是。”吃了两口,便也没有心思再多吃,瞧着柳檀云坦然地吃着饭,足足等了两盏茶功夫,见柳檀云放下筷子,才笑道:“早先听循小郎提起你,又听母亲念叨过你,我一直想不出你该是个什么模样的,今日见了,才知道为何想不出来。”说着,又打量了柳檀云一眼,见她脸庞俊俏的很,只气势太盛,叫人喜欢不起来,瞅见柳檀云一身紫红衣裳,便笑道:“太后最不喜这颜色,皇后也不喜欢,你偏穿了这衣裳进来。”说着,想起何夫人说柳家对宫里的事清楚的很,便想太后、皇后的喜好柳檀云哪里会不知道,这这会子偏穿了这衣裳过来,定是存心想叫太后、皇后不乐意将眼睛放在她身上,“前几日,敏太妃求着太后给敏郡王找媳妇,敏太妃不知怎地就提到你,说是她们孤儿寡母的,合该聘了你这么一个有主意的人进门当家才压得住下头人。太后原本有些松动了,对我说敏太妃年少守寡,敏王爷又是为国鞠躬尽瘁的忠臣,叫我劝着家里头割爱。如今瞧着方才太后叫我领了你过来,却是又改了主意。”
柳檀云笑道:“定是我入不得太后的眼。”说着,伸手抚平袖子,暗道太后素来不喜狂妄的人,又与敏太妃姐妹情深,自然不会将她这祸害弄到敏太妃家中;只是比起她有主意的名声,那六道阎罗、巡海夜叉的名头更响亮,这么着,敏太妃还乐意将她求进门,只怕不是要叫她进了家门做当家媳妇。思量一番,暗道她跟何循的事,已经是众人默认的了,敏太妃横插一手,只怕一是看上了晟安公府,二是不乐意叫晟安公府跟何家结亲。
柳老太爷这些三王之乱后加官进爵的公侯,此时依旧手握重兵,在朝堂之上也能说得上话。但细论起来,早先的老派王公是瞧不上柳老太爷这般拼杀出来的公侯人家,早先老派的睿郡王府跟骆侯府联姻便一波三折。敏太妃一个寡妇,便点了她的名,未必不是跟儿子抑或者旁人商议后做下的决定。这商议之人,除了敏郡王,就该是一众皇亲国戚。
皇亲国戚里头,向着太子的,定然不会说出这话来打太子妃娘家的脸——毕竟柳家、何家联姻势在必行,从来都是没瞒着旁人;那就只剩下不乐意叫太子妃娘家势力壮大的人了。太后这会子叫太子妃将她领走,已经是说了自己个的意思,这般,太后若要平息敏太妃等人的怨气,就该是给敏郡王家寻一个跟柳家势均力敌的人家,这人家,依着今日太后独独点骆红叶的名看,十有□,太后的平衡之道就要用在骆红叶身上了——偏骆红叶有心要讨好太子妃讨好何夫人,今日规矩老实的很,只怕太后也觉骆红叶这样配敏郡王足够了。
因这般想着,柳檀云又挑了挑眉毛,心想骆红叶上辈子当真是为了“嫁不出去”煞费苦心了。
太子妃笑道:“你二叔虽才做了郡公,你们家正忙着,但也不怕锦上添花的事,回头你跟循小郎的事便能够定下来,不等役儿了。”
柳檀云笑道:“有劳太子妃姐姐费心了。”
太子妃见柳檀云跟何循一样脸皮厚,随旁人说什么,她只大大方方地答应着,便又轻笑一声,看着时辰,说道:“我送你回太后那边吧,只怕你们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