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故撇了撇嘴,生死不明那不该全力搜救吗,赋予荣誉称号有什么用啊。
他在秘书室守了一下午也没挪窝,口干舌燥的。如今见夕阳西沉,估摸着那位秘书今天是不会回来了。于是干脆锁了门,决定去这层的自动贩卖机买杯水喝。
侯故踢踢跶跶地踩着不合脚的大皮鞋挪到自动售货机前面,低头在保安服里找他那两个钢镚,却冷不防被个虚弱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还有多的硬币吗?“
侯故吓得魂儿都飞了,往后跳了两步才在地上发现了一个蹲着的人:那位新秘书正蹲在售货机前,头发乱糟糟地像是刚被蹂躏过,他耸拉着漂亮的眼睑,目不转睛地盯着最下面一层的巧克力。
侯故这才敢稍微靠近两步,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和这位爷搭话:”您……没带零钱?“
“钱包不知道丢哪儿了。”男人言简意赅,扶着售货机虚弱地站起来,侯故这才发现男人眼睛里全都是血丝,样子也狠疲惫。跟每天早上那个西装笔挺身姿挺拔的男人完全不一样。
侯故突然觉得,那早上来上班时候的人,大概是装的。
就像是,跟谁憋着一口气,不愿示弱似的。
他把零钱递过去,男人修长的指尖接过,接着毫不犹豫地投进了机器里,按下巧克力对应的编码。
“咔哒”一下,男人要的东西被吐了出来。
侯故看着他就那么跪了下去,名牌西装裤就蹭在不知是干净是脏的地毯上,这个男人几乎像是等不及了似的,拨开糖纸整条地就往嘴里塞,就算被噎得干呕了也面无表情地吃着。
侯故看着他一张俊脸被融化的巧克力弄脏,连忙去劝:“哎哎,您慢点儿……”
男人躲过了他的手,已经将整块巧克力都吞进了肚子,他嘴角带着污渍,带着戒指的手撑在机器薄薄一层玻璃上,狐狸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剩下的。
“还想吃?”侯故试探性地问,只看见男人点了点头,侯故心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是真能把这人哄开心了,还差这两个巧克力钱。
于是他掏出了胸口的大票,递给了他。
夕阳渐沉的那一个多小时里,侯故就那么和这个男人并肩坐在茶水间里,看着他一块一块地吃从售货机里买来的巧克力,公共休息室里的电视开得很大声,依旧在滚动播放相似的信息:
“据悉,前线战事进展顺利,帝国已重新占领秦岛海域,敌国母舰退回秦岛直线距离一百海里处……”
“由于敌国率先撕毁和平条约,帝国方便已开始制定海中开采新血银矿的计划……用以新型武器研究……”
“海军陆战队第五分队在秦岛战事中表现英勇,以其副队的骁勇善战而闻名,在此次战役中折损过半,下落不明者有……”
男人扔完了最后一张糖纸,摇摇晃晃地从楼梯上站起来,目光空洞地看着窗外绵延的高楼。落日的余晖不再能照亮高楼的轮廓,藏在暗夜里的抓牙正在吞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