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铭铮从来不是个喜欢感慨的人,如今在赵钰染倒是破了一回例。
他看着庭院出神片刻,很快又恢复那个冷酷的肃王,说:“殿下办事,臣自然放心,只是殿下不可再以身冒险。”
赵钰染低头摸摸鼻子,抿着唇角嗯了一声。
成喜此际送早膳过来,两人相对坐着用早饭,赵钰染看得出来他手受伤用筷子不便,不时给他布菜。
她向来清冷高傲,这种待遇是宋铭铮两辈子第一回,心中是欢喜的。昨天到现在只是喝了粥,如今一顿饭用了不少。
饭后,詹事府一应人由徐敬和带着过来,给太子请安,并把昨儿从范总督那里听到的事情大概写了下来,准备直接上禀宣文帝。
太子细细地看,不时纠正上面一些说辞,成喜见此着人拿来纸笔,给徐敬和磨墨在新纸上做添补。
等听完太子说完一切,徐敬和神色极凝重:“殿下,如今石料下落不明,也没有三皇子实际指使的罪证,我们这样送回去,陛下那边会不会有别的想法。”
自古皇子之争都是残酷的,即便是太子,这么多年又被王皇后和三皇子压制着,如今一举就揭开他......他觉得宣文帝心里肯定会有想法。
父皇是什么样的人,赵钰染再清楚不过,何况谋划这么久,连这点局面都掌控不住。她也不用当这太子了!
她神色一凛,眸光流转间皆是自信:“就这样禀上去。”
徐敬和闻言还是犹豫再三,最终应喏。
在詹事府一应人离开后,赵钰染还没歇一口气,成喜就又把范总督给领了进来。
范总督见到她率先就撩了袍子跪倒,残酷地说:“殿下,是臣的错,竟让殿下三翻两次陷入危险。”
他带兵剿匪,却没想到布政司会闯这个空门。守城的士兵被收买了一批,才会让那些水寇神不知鬼不觉涌进来,才发生后续那些事情。
随着范总督前来的,还有范夫人和范四姑娘,此时一同跪在他身后。
赵钰染忙站起身,去把范总督扶起来,又让母女平身。
“总督万不可这般,只能怪那些人狼子野心,无法无天。谁又能想到他们会如此行事。”
范总督眼里闪着泪光,重重叹气一声,像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宋铭铮看着两人在那儿君臣情深,想到赵钰染说的水寇是从暗河进来总督府的,就问道:“不知道那几个闯进府里的水寇抓到了吗?当年总督府挖湖的时候,是不是有图纸传出去了。”
范总督神色一凛,渐渐变得阴沉:“那几个水寇臣查清楚了,是他们乌船帮的几个首领,图纸应该是有泄露,只是他们这样行事确实也出人意料。臣已经让人封住暗河的入口。”
没有说抓到,那就是人还是跑了,如今牢里的那群人都是些乌合之众。
宋铭铮冷笑一声,让范总督又是一脸愧疚。
这个时候范四姑娘红着一双眼朝太子一礼:“臣女谢殿下的救命之恩,臣女无以为报。”说罢又跪倒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赵钰染只能再去把人扶起来,嘴里说着使不得:“好好的姑娘家,万是把脑门磕破了,是嫁不出去的。”
她一句玩笑话让范四姑娘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