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这一句抱怨的话,惹得卢鱼再一次笑了起来,“是你没摸准它的脾气,不要僵着它的绳子,偶尔放一放,需要的时候再收回来就是。”
“你家是不是有牛车?”白水惊讶于卢鱼娴熟的驾车技巧。
“没有,这牛车在咱们荆川除了刘大伯家,再者就是村长家有了,我是经常在刘大伯家帮忙才有机会学得,说到底还是刘大伯教的。”卢鱼心里有些小得意,自己也算是有了一技之长,这技术早在之前他并不觉得有多重要,现如今看来他竟有些感激刘大伯,毕竟有这一技术他也算能帮得上白水了,一直以来都是白水在张罗着这个家。
“改天我也学学,你教教我。”
从牛车快要进村的时候开始,白水和卢鱼便成了众人议论的对象,那对话无非就是,这穷书生发了哪门子的横财,连牛车都有了,还有那卢鱼咋就这么好命,自从跟了那书生后,人也见壮实了,也有精神了,完全不像之前那受气包的模样。
白水向来不把外人放在眼里,索性随着他们指指点点,不时与卢鱼聊天,买牛车用了太多时间,这一看如今的日头,想必都快过半个下午了,白水开始挂念着自己的晚饭,从昨天晚上他便与卢鱼忙忙活活地都没睡个好觉,今天晚饭好好吃一顿,在早些睡下,养养精神。
当事人想要安静下来,但不代表那些嫉妒黑酸气的人会选择安静,这不一直由着大孙女侍奉的钱氏,一听见别人说起卢鱼发了财,这屁股便在凳子上坐不住了,吩咐着自己的大孙女卢莲花,慌忙从院子里赶出来,巴望着那老花眼看着不远处的卢鱼。
见那金贵的牛车华丽丽地从自己身边过去,钱氏怒了,扯着嗓子冲着刚过去的牛车大吼大叫,“哎哟!这就算养条狗,也会叫一声哦,大家快来给老身评评理哦,哪有亲孙子见了奶奶不来孝敬的哦!”
这钱氏虽然平时走起路来要人搀扶,哼哼唧唧的,这一撒起泼来这声音还真是异常洪亮,这一嗓子喊得左邻右舍和刚才看热闹的人全部聚集在了卢大家门口,同样也让白水和卢鱼迫不得已地停了牛车。
“奶奶,我与白水刚才光顾着讨论晚饭吃什么了,没看见你。”都怪白水说那些奇怪的菜名,勾搭得自己忘了观察四周,哪里料得会招惹了自己那掉在钱眼里的奶奶钱氏。
“哎哟,你们是过上好日子了,忘了自己的亲奶奶哦!当初若不是我们卢家养了你,你又怎会有今天。”钱氏依旧不依不饶,“你大叔比爹仁义,养活着老身,倒是你和你爹一个样子,只顾家里,连钱都不给我,我怎么就养了你们这群白眼狼哦!”
钱氏干枯的眼睛那么一闭,就开始干嚎起来,犹如千般委屈,万般无奈,惹得众人开始用言语戳着白水与卢鱼的脊梁骨。
“奶奶,你就别哭了,莲花养你,他们忘恩负义,但莲花不会,等莲花做了有钱人家的少奶奶,一定带着奶奶享福去。”
说话的女人,看似比卢文月成熟,说起话来也是嘤嘤软语,不过就是那一身纯白色的衣服有些与这荆川格格不入,这靠地吃饭的种田人家,谁家女眷能够身着白衣,打扮得更是花枝招展,时不时用雪白的手帕擦拭眼角,跟那个干打雷不下雨的钱氏一样装哭卖惨。
白水看不下去了,也不想让卢鱼受欺负,抢了话头,“我尊敬您教您一声奶奶,但凡是心疼自家孙子的,是不会这么辱骂亲孙的,您这样有失大体。”
“大体?你跟我这身子被土都快埋了大半截的老婆子谈大体?你不说话倒还好,一说话我就生气,就你教坏了卢鱼。”话说到一半钱氏大喘气一声接着说道,“你欺负我的大孙子卢大虎,还远近不分地给别人东西,不懂来孝敬我,这一切都是你教给卢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