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摸了他的脑袋,燕十三都会付出及其惨痛的代价——比如说:三天下不了床。
“燕哥哥……”卿尚德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然而,这个时候从走廊的那一头传来了一阵嘈杂,燕玑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一下,接着他难以置信地远远地瞧了一眼走廊的尽头。
只见那里先是迈出了一只左脚,脚上是锃光瓦亮的小牛皮长筒靴子,一看就知道是洋货,分外的时髦。接着便是那一整个人,长长的风衣,带着一丝帝国的味道。
燕玑没有说话。
那个人是……西府国民衙门理事,赵轩。
当然,他现在也不过是大周皇族治下一个有些权势的总督罢了。
大周现在也还好端端的,七王的乱世也没有开始。
真要说起来,燕玑的父亲还是赵轩的顶头上司。
这样想着,卿尚德忽然间抱住了燕玑,俯身对着他道:“别乱来,有我。”
燕玑醉得有些不知所措,挣扎着朝着卿尚德看去,眼前一片朦胧。他只感觉到耳边一阵酥软的热意,未曾听清他话语中的意思。
卿尚德的脸色不好看。
他还记得当年被迫与罗敬共同对抗帝国的时候,两个人少有的坐下来平心静气地喝了两杯小黄酒,挑灯对饮,相互之间难得地就燕十三这个话题展开了一段回忆——在卿尚德的记忆里,县卫燕玑从来都没有真正地发过脾气,哪怕他心头火冒三丈也依然可以笑着对任何一个人点头哈腰;然而,在罗敬的记忆里,年少时的燕玑绝对不是卿尚德记忆里的那个模样。
在南府学堂里的燕玑,简直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得到了日后的西府衙门总督赵轩的赏识后却因为口无遮拦,将自己的性向暴露了出去,最后被赵轩的政敌联合校方以这个理由送进了帝国人开的教化场。
虽然这事真要追究起来,跟赵轩的关系不大。
但是卿尚德就是感觉这个人不好,哪里都不好。
要不是这个赵轩,燕十三根本就不会在毕业前夕被扭送,接着又被家里派人带回去关了起来。
从此就是三年五载的禁闭,再也没有回到过他曾经挥洒汗水充满梦想的南府学堂。
“这里,赵先生。”
红楼难得一见的老板都穿着齐整的洋装出面给赵轩带路了。
他路过燕玑的身旁时,还多瞧了路边的这两个年轻人一眼。小的营养不良,大的则有些流里流气,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对象。
虽然如此,赵轩在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依然朝着面对着他的卿尚德笑了笑,表面功夫做得非常足——毕竟,燕玑的身上穿着的,正是他明日受邀去参加的开学典礼的东道主南府学堂为数不多的两个精英班之一的制服。
卿尚德勉强地在脸上扯出一个笑容,他倒是不想跟这个人虚与委蛇。
可是一想到燕玑后来在他手下干了一段时间,无论出于何种考虑,他都不能因为这样的区区小事得罪了这个将会在未来的四年后被捧上天的西府衙门的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