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生病的孩子,她终究胆小,没敢多嘴。
今日牡丹见肖涟衣衫富贵地出入侯府,以为肖涟听到风声来认祖归宗,便求他念在自己也是护他心切,全是阴差阳错,就求他饶了自己母子二人。
肖涟听完这一切,久久没有言语。他心里剧震。
若此话不假,他该是江胥之子,侯府世子,那江辰该是冒牌货。可他转念一想,便觉疑点重重。
父亲明知自己与林娘的存在。十六年前,他还与自己相认过。若牡丹的话为真相,父亲合该那时就把自己迎回侯府去。
若刘管事的话为真相,林娘偷自己准备赌一个富贵,自己那么小,林娘没把自己养熟,按理不该天天期盼见父亲。她该躲父亲还来不及,哪会想起父亲就暗自落泪。
此事另有隐情,定有人在撒谎。
侯府情势未明,所谓认祖归宗还是算了。这么久以来,父亲没给过他一天父爱,又是导致母子离散的元凶,他不会与之相认。
况且若他真能认祖归宗,等他一死,忠宁侯爵位同样会被收回。他虽与父亲没有感情,却没必要扰了他的富贵。
还是按原先计划来,等白骄恢复救出母亲。但牡丹今日所说并非没用。若事情败露,二人被侯府抓住,不得已时,这身份倒可作为护身符。
牡丹说完一切,就闭上眼睛等着肖涟审判,可肖涟久久不答。随着时间流逝,牡丹心里越来越沉。
莫非自己看错了人,恩公不肯原谅她?她一条贱命不值钱,可她还有孩子。
牡丹吓得连滚带爬地下了马车,来到马车前再度跪下,抽噎着:“恩公,世子,我孩子还病着。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念在我护你心切才犯了错,又人微言轻胆子小,发发慈悲原谅我吧。我这就随你回侯府,揭发那假世子的嘴脸,帮你证实身份。”
肖涟心里想着事,没成想吓到了牡丹。他听着牡丹这些话,连忙跳下马车把她扶起:“你别害怕,我没怪你。我做了半辈子船夫,就不是享福的命。我没做世子的念头,请牡丹姑娘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的身份。此番我出入侯府也是为了别的事,你不必担忧侯爷找你麻烦。”
牡丹止住泪:“真的?”
“真的,快擦擦眼泪。我一个粗人,可没有手帕递给你。”肖涟摊摊空空如也的手,很是无奈。
牡丹破涕为笑,她从袖中拿出一方手帕,沾沾眼角,道:“恩公不准备认祖归宗,我不好问理由。只是恩公出入侯府是做什么?没有世子身份,恩公恐怕身份低微些。我虽贫贱,却能见着侯爷。恩公若不嫌弃,我或许能够帮忙。”
肖涟有些意动,可转念一想,自己既然决定不做劳什子的世子,最好不与侯爷和江辰见面。只是这话倒提醒他:“那你下次再来侯府之前,可否帮忙通知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