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屋里传来白骄闷闷的童声,显然吃完饭又钻回被窝睡觉养伤去了。
肖涟心下一片柔软,转身担着扁担小心翼翼下了画舫。
今日没下雪,昨日的雪却没有化,地上依旧一片白,却多了不少鞋印车辙,不时见人摔个大马趴。
肖涟专挑没被踩过雪的边缘走,反走得稳稳当当,加之没有小白骄短腿拖累,走得倒比昨天快许多。
今日,他故技重施,再次踏入侯府大门。
二人交接完货物,都不想立刻分道扬镳。
刘管事就问:“连老弟,可已与令尊商量?”
肖涟道:“昨晚我已修书一封,托人带给家父,想必不日便有回音。侯爷德高望重,能与侯府合作,实在是连家之福。刘老哥莫心急,定会让你满意。”
说罢,不待刘管事回应,他四下里看一下,见没别人,便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的一角:“刘老哥,小弟心诚意切,已将秘法写于纸上,待家父同意,我立刻将此法交予你。敢请刘老哥怜我寻人心切,叫我见见那位女子。”
养蟹秘法!
刘管事看着那露出的一角,眼光火热得要把那纸灼出个窟窿来。
他咽咽口水,忍下雀跃的心,故作爽朗地大笑:“老哥岂是不通人情之人,见一面自然可以。那女子是谁?老弟但说无妨。”
肖涟暗暗捏捏掌心,面上却一片云淡风轻:“不知刘老哥可能唤出江小侯爷身边的林娘来?”
“她?她是你什么人?”谁料刘管事顿时警醒地看着肖涟,把肖涟看得心里直打鼓,下意识用谎话隐瞒真相。
“只是有幸与江小侯爷见过一面。当时林娘身边跟着个貌美女子,小弟一见倾心。听闻是林娘之女,便觉是侯府家生子,今日想得见一面。莫非有困难?”
“我说谁呢,兄弟你是叫那刁妇骗了,她没女儿。那小女子约摸是那刁妇找来陪小主子玩乐的柳巷女子,兄弟你莫上心。”刘管事暗暗松一口气。
肖涟却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紧张:“哦?刘老哥口口声声刁妇,莫非林娘做什么惹主子不高兴了?我还想着找林娘再去寻那小女子回来。”
“柴房那刁妇就是林娘。她早先伺候夫人,一朝惹怒夫人挨了骂,就猪油蒙心想报复。当年夫人怀了双生子,她就把其中一个抱走了。本来想扔水里淹死,后来这蛇蝎长了心眼,想把孩子喂熟了送回来,好给她一份泼天富贵。可惜血浓于水,小主子早就看出她的险恶用心,这不,一回来就禀告侯爷,揭发了她。”
刘管事骂得咬牙切齿,肖涟乍一听这消息,却觉得如当头棒喝。
各种思绪在他脑中转个不停,一会儿是母亲曾经的温柔相待,一会儿是母亲把他推到水里的狠毒。这会儿是林娘在画舫上的怯懦与受苦,那会儿是刘管事口口声声的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