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开门也没有出声,只是摇摇头……啜泣之声渐弱咬住了嘴唇闭上眼任泪放肆,透光的刻花门将我的拒绝清清楚楚地传达给他。
“开门,洛樱。”陆炎城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那样的清晰,甚至连湿热的气息也能感受的到,而言语之中的恼意也越来越胜。该死的,她居然不想见自己。他不许她躲他。
背抵着门,我再一次摇头:“皇上,更深露重,明日还要操劳国事,您请回吧。”
陆炎城看着倒映在窗纸上的侧影,依旧是缓缓地摇头回绝。本在捶门的手亦渐渐放下,虽然心底的相思早已泛滥,亦在洛樱离开皇城的那一刻明白了自己对于她的感情。但身为帝王的骄傲及对洛樱的愧疚似两股无形的绳拉扯着他的判断,但君王傲气终让他容不得再次的拒绝。
“是朕欠思量了,洛贵人长途跋涉,定是累极。”陆炎城心底的堤又被筑起,一个朕字断清了两人的关系。他转身离开,牵挂地再次回望着那纸窗上的一袭身影,终究绝然转身。
而我在听到他拾阶迈步的脚步之后,心底的失落却益发沉重,悄悄地将木门拉开了一道fèng,却只看到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扶着门框的手再也无力支撑,放手跌坐在地。原来他真的不留恋,真的连多问一句也不肯。而我真的只是一枚棋子,一枚身不由已、心亦不由已的棋子。
这一夜,徒留清冷残月、孤独虫鸣还有一对失心人。
而在我归城的第二日,厉行栉突然身体恢复康健不再告假,继续为国“劳心尽忠”。
陆炎城以手托腮,静静地看着这个一脸得意的总辅大臣在向他包括其他朝臣解释着突然痊愈的原因。
“臣的长子归家,习得精湛医术并且带回一批珍贵药材,老臣服食之后,沉疴立轻。当真甚妙。”厉行栉旁若无人地朝堂之上夸奖着自己的儿子,俨然将这当做了自家的书房。
“恭喜厉大人啊,得子如此,真是好福气啊。”立刻有人献谄道,全然没有顾忌到当今圣上的脸色是越来越来阴暗。
“令郎如此有才,实仍国之栋梁,该出仕为朝庭所用啊。”赵居铮揣摩着厉行栉的意思,试探着提议,眼角余光瞟向厉行栉。在看到面露喜色的厉行栉时知道自己押对了宝。而其他的人在看到厉行栉赞许赵居铮的眼光时,莫不后悔自己没有接对厉大人的翎子,错失了邀功的机会。只能纷纷符合赵居铮的说法,力荐厉总辅之子入仕。
陆炎城看着那些如跳梁小丑一般的朝臣,脑中却只有昨夜木门乍开时洛樱的惊颜,耳畔回荡的也只有如泣如诉地啼啜声。原来她竟是如此地恨自己,连一个笑魇也吝啬给予,自己放开了一切去见她的结果竟是拒绝。大掌按住太阳穴上轻揉想得生疼的脑袋,就想这样把洛樱的身影揉出脑海,却发现力不从心。
“皇上不舒服吗?”吴轵弯下腰来看着轻按额际的陆炎城担忧地询问。唉,这些大臣啊,真把这里当做厉家客厅了吗?
“噢,朕有点不适,叫他们散了吧。”陆炎城就着吴轵话答道。心中却转过另一道念头:“退了朝后,摆驾华庆宫。”
“主子,该起了。”小素推开jú傲轩的门,却看见整齐的被褥叠放在床上,丝毫没有睡过的迹象。这么早,主子去哪了?难道昨夜没睡在这里了吗?正想出门去找找,却眼尖地看到床脚边踡成一团,双手抱膝的洛樱。
听到小素的叫唤,我勉力睁开双眸。射入室内的七月流火却让我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睛。“我没事。”话甫一出口,连自己也被那粗哑之声吓了一跳。
“主子,您没事吧?”小素惊慌上前欲将我扶起。搭着小素递来的手臂,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却发现僵坐了一夜的双脚早已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向前倾去,小素无法承受住这突如其来的重量,两人双双扑倒在地。而我的额际却在跌下的刹时磕在了雕花床角,晕弦的刺痛直达脑中。
小素好不容易坐起来,却发现洛樱仍倒在地面之上,怎么了?撞到哪了吗?忙连爬带跪地靠近洛樱,转过她的身子,却被额上触目的血色惊的没了话语。震惊之中连呼救也忘了,手忙脚乱地用帕子抹去那讨厌的猩红。
“主子还没起吗?”当小若推开房门时看到就是这样让人窒息的画面,忙着拭血的小素和脸色苍白的洛樱。“天哪,怎么会这样。”小若惊呼着,但现下不是慌乱的时候,得赶紧找大夫啊。大夫?哪里有大夫?御医又不是自己能找到的,对了,厉大哥就是大夫。她夺门而出,幸亏当初分别时厉大哥硬要她记下了他的住址,城西金谷巷子东首。
忘了拦轿,忘了雇车,也忘了自己的脚伤刚愈,小若一路跑着寻到了记忆中的地址,门楣上赫然却是“赦造辅国甬宁公厉府”。甬宁公,厉总辅?厉风?本就聪慧的小若一下子猜透了厉风的身份。厉大哥竟是总辅之子!心中的认知让她犹豫着要离开,可是又要上哪去找大夫呢。
“小若!”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厉风从外面出诊返家刚下马车,就在家门口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怎么就你一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