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事还真多!”兀自抱怨了一句,郑敏俐回头朝另一个婢女吩咐道:“去御膳房传句话,就说今个儿下午点心本宫想吃燕窝佛手苏。”原
来方才那么急唤无非是为给她去传句话。
而此时,金玉并不是如之前宫女所说的在床上躺着养病,她人现下就在华庆宫内与厉云单处一室。
“娘娘,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本来这些话是应该藏在奴婢心底,但想着皇家血脉容不得半点混淆,所以才……”金玉低下了头,显出一副忠义两难尽的模样。
厉云则被金玉刚才的那番话吓得不轻,若此事当真,恐怕要死的不是一两个人啊。“这些话,除了我这儿,你还有在别处说过吗?”她切切地询问道。
“绝没有再向第三个人提过。”金玉如发誓般地郑重而言。“奴婢是敬重娘娘,觉得娘娘您是顶善良公正的人。所以才会原原本本的告诉娘娘,也是想请娘娘教导奴婢究竟该怎么做才对。“
厉云苦笑一声,她要她教导怎么做,那谁来教自己呢?未了,只能说:“你先回去吧,切不可再向他人提及此事,本宫会好好查查的,若是再有什么情况,就先告诉本宫吧。”
“是,一切但凭娘娘定夺。奴婢就先告退了。”金玉乖巧地福身告退。却在背对着厉云时阴冷一笑。原来也只是个好骗的千金小姐啊,一样姓厉,她却连总辅大人十分之一的心机也没有。
当金玉甫一迈进奕庆宫大门时,就有几个小宫女围了上来。
“金玉姐姐,你可来了,我们都快不知道怎么应付了呢?”三四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抱怨着“一会儿嫌茶烫,一会儿嫌佛手苏太甜,一会儿又说座椅软垫太硬……搞得我们都不知道说什么才是对的。”
又在骨头里挑刺?哼,恐怕不是嫌什么东西不顺眼吧,只怕是阴阳不调了吧。心里如此想着,嘴上却说着应对那些小宫女的话“嗯,累着你们了,我先去侍侯着吧。你们先下吧。”
“你可舍得回来了?若不是听那帮小蹄子说你躺下了,还以为去哪厮混了呢?”见金玉进来,郑敏俐虽然心里高兴也不忘着挖苦几句。
“奴婢确实身上不舒服,现下吃过药了,觉着没什么大碍了,这就过来了。”冷言对着郑敏俐的嘲讽,金玉压住心里火气,仍保持着再素日里的语调。“听外头的人说,娘娘今个儿心情不太好,外头的人也惶恐的很。不知娘娘有什么不顺心的呢?”金玉一副忠婢的模样。
“哼。都是一群饭桶!”郑敏俐把茶杯往杯杯重重一摔,溅出的茶水晕开了深紫台布,那色浓得就像干涸的血迹一样刺目。“那个……”她欲言又止的看着金玉。
“娘娘,您是想……?”狡黠的眼光扫向郑敏俐。只见她咬着嘴唇轻轻一点首。
“奴婢明白了。会顺着娘娘的心意的。”了然一笑,金玉重新为半空了的茶杯注满了水,“娘娘先喝口水,消消气。这事就交给奴婢吧。那奴婢这就下去安排。”金玉说着就转身准备退下。
“慢着”忽听背后郑敏俐一声娇喝。金玉吓了一跳,以为她反悔了。但也只能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等待下文。
“嗯……,还是不要太麻烦了,就上回那个人好了。”郑敏俐接下来的话让金玉松了一口气。舒心一笑回道:“是,谨遵娘娘懿旨。”
站在朱红宫墙之外,金玉放声大笑。郑敏俐啊郑敏俐,若你当时说的是慢着回来,那么今日你还有生天的机会。只是现在,是你自己挑了断头路,不是我金玉逼你的。虽然你死了,对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好处,只是你实在太蠢,永远登不上后位,自然也不配我为你卖命。哼,今夜一过,你我便是阴阳两重路。
再次回宫时,金玉身后多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凭借手中奕庆宫的腰牌,一路顺利地将人带到了郑敏俐跟前。在为她关上殿门之际,金玉将一盆红月季摆上了向外的窗台。星辰夜风中,水灵灵的花瓣娇艳欲滴,摇曳生资。
“你说什么?奕庆宫的窗台上摆的是红月季?”听到就她之命去打探消息的宫女汇报说看到的居然是红月季时,厉云吓得差点跳起来。这是她与金玉约定的暗号,无花无事,红花则乱。是不是别人不小心放错啊?坦白说,自己并不是好事的人,这种宫闱之事也不想多插手,但现在这事牵扯到皇室血脉,而且自己若知情不管,也难辞其疚。思及此,厉云站起身来:“倩儿,你找几个口风严的人跟我一块去奕庆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