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远出现在身边的时刻越来越多,林巧儿逐渐习惯他们叁人同行。
她还是会小心地与钟远保持距离,与他说话时格外留心,不露出以前那种亲昵。
钟远也照旧对这“隐瞒奸情”的念头无知无觉,他对她的关注非常外露,但好在他是个沉默少言的人,最多也就是盯着她看的时间久点,林巧儿便不管了。
中断了米兰的学业,林巧儿的生活好似也停滞下来。
薛世绅很殷勤地想要帮她回美院念书,又不许她去打零工。这与在米兰的生活便不一样了,在薛世绅身边她无法过在米兰那样自由与独立的生活。
她自暴自弃,干脆回绝了。于是这两个月,她的生活忽然就这么停滞下来,原先在努力的目标和方向也好似消失在天际,她的思绪漫天飞舞,一片迷茫。
在杂志社做的零工虽然收入不稳定,但好歹保证了她每个月的支出。
艺术是烧钱机器,光是那些纸笔和颜料,每个月都顶得上一套小公寓的房租,她靠零工平衡了这些支出,便没什么闲钱花在女孩子喜欢的衣物服饰上。
好在她不在意,可薛世绅心疼她,见她不肯用信用卡,便往她卡上打钱。
林巧儿有点烦躁,只得每月象征性地在他卡上刷两笔钱来制止他。
很快她找到了一个让他“满意”的办法。这栋高档小区里有一家健身房,只针对该小区的住户,有严格的身份检查,是供给业主的福利,所以每月只象征性地收点钱就给办卡。
林巧儿去做了登记,用薛世绅的卡刷了几百块钱。
薛世绅很高兴,陪她去买运动服,絮絮叨叨地说,“巧儿喜欢运动了,很好,很健康。”
她也不由得被他逗笑。
健身房里每天都有课程,按时间段分别有有氧、瑜伽、普拉提等课,林巧儿自知无运动细胞,以前在米兰,钟远会在傍晚时分带她去慢跑,她跑不了很久,总是跑一阵,他就陪她散步。
那些手牵手,幼稚得在小树林间、在公园小路上蹦跳的欢乐时光依旧历历在目。林巧儿逼自己不要再去回想。
她每隔两天会挑一节瑜伽或普拉提的课程。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认识到这小区里的住户。以前薛世绅不喜欢她出门,她也很听话,因此住了那么久,一个邻居都不认识。没想到去健身房是她结识新朋友的第一步。
上瑜伽课的基本都是年轻女孩,她们面容姣好,一看就生活优越,穿着昂贵的名牌,手里拿着最新款的手机。
林巧儿知道这小区里住的人都非富即贵,所以她第一次进入这课室的时候差点就退出来。
可屋里聊得正欢的五个女孩已经回过头看到了她,她只得勉强地向她们微笑,在她们身后挑了个位置。
女孩们倒是落落大方,与她攀谈起来。聊了几句,林巧儿便知道了这些女孩的身份,不外乎都是千金小姐、贵妇太太、富二代女友、事业有成的女孩这样的身份。
她静静地听她们聊,过了一阵终于有人问她,“你叫什么?”
“林巧儿。”
“好好听的名字,”扎着高马尾的女孩笑道,“你家是做什么的呀?”
林巧儿踟躇起来,她预感一个问题之后会接着一个问题,让她喘不过气,她若是直言自己家境普通,她们总会有下一个问题。她怕话题最后拐到薛世绅身上。
好在大家都是七嘴八舌地聊,又有人插话问她,“你还念书吗?看着年纪很小。”
她赶忙接这个问题,“在念书。”
“什么专业?”
“油画。”
“哇,好厉害……”
“画家诶……”
林巧儿被她们夸得脸色绯红,赶忙摆手,“不是的……”
瑜伽老师走进来,打断她们的谈话。林巧儿微微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