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徐爷爷,你不用劝我,我姐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您老以后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以后我有机会再去看您吧。”
管家自知他的苦口婆心徐亦晴是听不进去了,再没说什么,深深地看了一眼徐家的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管家是个孤儿,被当年的徐家老太爷捡回来,当作义子教养长大,还给了徐姓,他在徐家服侍到现在,一心只有徐家,临老却见证徐家易主,怎么能不遗憾?可惜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都晚了,他只有一个深沉悠长的叹息,祭奠徐家过去百年的繁荣。
现在的徐家还是姓徐,可惜再也不是徐家了。
管家走时,徐溪晚站在主宅书房里,远远地目送,林幸问她:“晚晚,你再看什么?”
徐溪晚没说话。
她在看一般人看不到的风景。
这个书房只属于徐家历代当家人,当年她出徐家的时候,徐泰宏也是站在这个位子,冷眼看着她离开,有资格站在这里,就已经代表了徐家的绝对权威,这一天,徐溪晚等了足足十年,谋划了整整五年。
“晚晚,你是不是很高兴?”林幸问。
“是。”徐溪晚坐着书房的摇椅,把林幸抱到自己腿上,两人摇摇晃晃地看天花板,徐溪晚说:“我十五岁之前,清高自负,最鄙视争名夺利,觉得那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如果一辈子被它们拖累,真是白在世上活了一回。
后来十五岁那年,我母亲死了,我被徐家人泼了两盏茶,终于知道名利的好处。我想,人在世上活一世,不管做出了多大的功绩,被后人怎样记挂,最终都是死不带去,都是白活一场,既然都是白活,不如把名利握在自己手上,就算是白活一场,我也要做活得最舒服的那一个。”
徐溪晚说:“我讨厌徐家的一切,繁琐而无意义的规矩,故作深沉的说话方式,勾心斗角的人,可是,我喜欢徐家的一样东西。”
“权力。”
这些话徐溪晚本不该跟林幸说的,她给林幸搭建出一个全然阳光的世界,就是为了让林幸一辈子快乐无忧,不用再接触这样龌龊的名利争斗。
但这些话徐溪晚在心里憋了太久,除了林幸,也再找不到别人可倾诉。
除了林幸,再不会有任何人来跟她分享此刻的喜悦,薛曲双不是,徐亦晴更不是。
林幸脊背贴着徐溪晚胸膛,徐溪晚说话时,震动从她的胸膛一直传到林幸的后心,林幸的后背也跟着震动,痒痒的很好玩,她故意发出“呃——”的怪声,频率和那震动完全一致,逗得徐溪晚也眯起眼睛轻笑。
林幸靠在徐溪晚身上,随着摇椅晃了半晌,才说:“我以前在舅舅家住,有一次弟弟调皮,把杯子里刚烧的开水泼到我身上,我的左手起了好几个大水泡,疼了好久好久,后来流脓了,水泡贴着衣服,晚上脱衣服的时候带下来一大片皮,我疼得捂着嘴在床上打滚,被舅妈骂了一顿,说我晚上不睡觉,瞎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