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做下来,转眼便是一个多月过去了。虽然积累的政务还未全部处理完,但其他事情大抵都已经尘埃落定,新帝也终于稍稍有了清闲的时候。
贵太妃可算是逮着机会了,终于在宣室殿里将新帝逮到了一回。她本想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结果一抬眸看见对方消瘦了一圈儿的脸,顿时又心疼了,只顾抬手摸着对方的脸颊说道:「颖阳,你怎的瘦了这许多?!」说完就对旁侧的宫人们发脾气:「你们都是怎么伺候陛下的?!」
宫人们立刻跪了一地,老老实实的请罪。
其实这一个多月下来,宫中隐约已经有了些暗流涌动。因为贵太妃搬回了临华殿,因为新帝对她明显的纵容和优待,也因为贵太妃那三不五时就往宣室殿晃悠的行为……
皇宫这地方,看起来金碧辉煌,其实最是藏污纳垢。而且许多外间不常见的事,宫里是很常见的,比如对食,比如……磨镜!
只是有些事就算是看出来了,也必然是不能说出来的。尤其是在宣室殿里伺候的这些宫人,嘴巴更是一个比一个严实,不严实的都活不到今天。因此贵太妃问责,他们没有一个人敢不放在心上,忙都诚惶诚恐的跪下请罪了。
新帝见此抚了抚额,便吩咐道:「行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宫人们忙齐声应诺,然后恭敬退下,只片刻间,寝殿里便只剩下了新帝和贵太妃二人。
贵太妃有些不悦,但也没有理会那些退下的宫人,只上前牵了新帝的手道:「我知道你忙,来十次你十次不在,可你怎就不知道照顾下自己的身体呢?还当自己青春年少,可以任意妄为吗?」
新帝有些无奈,脸上更有些遮掩不去的疲惫,她也没挣脱开贵太妃的手,就那般牵着她到一旁坐下来,然后才开口道:「在其位谋其政,我以前没想过要这个位置,也从不知这个位置竟是这般难做。景元帝虽是肆意妄为,但他到底还是有些手段的,之前承平帝却是只知贪图享乐,闹得民生疲敝……」
贵太妃没听新帝大倒苦水,目光却是落在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
她记得,自从颖阳发觉了她的心思之后,对她就多有防备,又或者说是有意疏离。像这般亲近的行为,是很难保持的,总要让她死皮赖脸的贴上去才是,而且对方很快就会挣脱。
而这一回,新帝没有挣脱,反倒是自然而然的牵着她的手将她引来坐下。甚至是在两人落坐之后,自己没松手,她也就从善如流,没有挣脱!
贵太妃能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了,虽然她并不十分明白其中的因由,但事情确实是在向她所期望的方向发展。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
「阿悦,阿悦,你在想些什么?」似乎发现了贵太妃的神游天外,新帝到底还是停下了话头,转而轻声唤了几句。
贵太妃很快回神,她眨了眨眼睛,却是没说实话:「没想什么,就是在想如何予你补身子。」
新帝闻言一愣,脸上随即扬起了一抹轻笑,便是道:「无碍的,也就这一阵子了。事情也不可一蹴而就,等我将眼下这一摊乱局梳理顺畅了,今后便不会这般劳累。」
温言细语,和当初那冷淡疏离真是不同了呢。是因为她和离了,不需再在意那段名存实亡的婚姻,还是因为她做了皇帝,手掌生杀予夺的大权,可以肆意妄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