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心思细腻:“棺材体大,无缘无故谁会从南山运走什么大物件,只怕不想引人怀疑都难。”
苏朗思忖片刻,心念电转,沉声道:“若是敬王还不知道此事……我祖父七十大寿将近,我做晚辈的从南山请了尊金身佛像回颖海,为他老人家祈福。”
影卫眼前一亮,以此为由能从南山顺理成章、丝毫不引人怀疑地将棺材在佛像的遮掩下带到颖海,至于颖海再往帝都送点东西,那可就是一贯的常态了。
然而苏朗眉头依然未曾舒展半分,他顿了顿又凝重道:“敬王是先皇嫡子,只有火药物证还不够将他彻底定罪,袁则良从怀泽到帝都这一路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星珲这时忽然出声:“我父亲近来闲来无事,现下恰好就在怀泽。”
东都境主叶见微!影卫心中一喜,若是这位肯与他们一路,那此行不管有什么人来劫,就都不足为惧了。
他们兵分两路,苏朗和星珲当日便带着人起程去了南山。
彼时的南山依旧平静如昔,山脚下城里城外的客栈人满为患,到处都是从九州各地赶来等着上山聆听高僧法会的朝佛者。
那日从内寺禅院离开后,清和长公主在城外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里枯坐了一夜,如果说薨逝多年的母妃“死而复生”让她震惊之余宛若得到来自上苍的馈赠,那么父皇驾崩的真相就是天降万钧雷霆,将她整个人打入更黑暗的深渊。
她用了两天的时间才艰难地接受了命运对她的这场恶劣戏弄,但命运显然不愿意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她。没人会相信千雍境主燕折翡是故去多年的惠元皇贵妃,也没人会知道是死而复生的燕贵妃杀了太后,但恰恰就是因为如此,太后在南山崩逝的消息一旦被传扬出去,矛头最终会指向谁不言而喻,届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她想起在潋滟城时,漓山少主叶星珲为了给自己撑腰,曾送给她一件东西,清和手心紧握着那枚玉符,呆滞地坐在床沿边半晌。
她二十四岁了,也是当娘的人了,她的孩子几乎就是她的全部。无论燕贵妃当年舍她而去时有多决绝,但在她十二岁以前,燕贵妃对她的爱不比宫里任何一个母亲少半分,她相信至少有那么一刻,她这个女儿也曾是燕贵妃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