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蓝愣了半晌后道:“此问题我倒是还未曾想过,师傅让我建功立业,造福百姓,我却一样不成,把自己搞成了这幅模样,等灰头土脸的回了蓬莱山,还不得将我骂的狗血淋头。”
钟严噗笑一声道:“幼灵语气犹如稚子,倒是少之又少见。”
沈玉蓝也是爽朗一笑道:“虽然志愿未能实现,但此次下山也并无收获,人难得一遇上一个能志同相合的朋友。从前我在山上整日里都是与书为伴,与剑作对,偶尔喝茶种地,便只剩下师傅的一张苦瓜脸。”
“此次下山一趟,除了立足于朝堂之上虚与委蛇外,总还要尝点人间百味。那日街上贼人行劫,众人皆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可秦将军却愿拔刀相济,穿人海而来。分明是戴罪之身,受尽他人冷眼奚落,活得没个滋味,却始终没忘却本善。
“衙门被衙役们啃的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不再成为百姓们的遮蔽处。秦将军却能逆流而行,日复一日抓捕伤害百姓之人,他不需功名,不需回报,更不需他人叫好,只是遵从自己的本心而已。”
“因为这些原因,所以我才在他遇到困境时相助一把。”
沈玉蓝抬眼却见钟严直勾勾地望着他,不禁疑惑道:“钟寺卿,你这般看着我作甚?”
只听钟严面无表情,一顿一句道:“幼灵,你的脸,好红。”
这日正午,天高云淡,临近冬至,阳光不似夏日那般酷暑难耐,照在人身上有股暖融之意,沈玉蓝坐在轿中掀起车帘,见街上阳光正好心情也犹如乌云初开般舒畅。
相府居于天正街南侧,轿子在北苑落下,沈玉蓝下了轿子,一名身着粗布下人向他行礼道:“是沈公子吗?请随我来。”
沈玉蓝绕过游廊,路过几处庭院,花木扶疏,秀美端方,他一瞬间被花草馨香迷惑了神思,还以为来到了精致开朗的江南园林。
绕过回廊来至偏苑,偏苑外景楠竹丛丛,苑中挖了一口小鱼池,几株寒梅种在池沿含苞欲放,打开房门其中布置简洁却也清雅。
下人问道:“这件房虽然偏僻但却安静,公子可否满意?”
沈玉蓝抚上茶桌素锦布,道:“很好,多谢左相费心了。”
“那小的便退下了。”
沈玉蓝坐于榻上,耳畔回响着秦疏在昏迷前说的一物一人。
所物金缕玉乃是藏于皇家宝库的至宝,乃是前朝英杰画家遗作。
金缕玉所其名为玉,实则不是玉,不过是画轴由金玉打造。那被砍首的陈天师以炼丹之引把老皇帝的家底掏了个空,用障眼法转移归于自己手中,而金缕玉便是其中一件宝物。
这幅千古流传的遗作名为《汉川江水图》,以笔力秀丽,韵势清雅出名,画家用水墨淋漓勾勒出空山氤氲,日月印鉴,以气道婉约讲天水一青色绘说尽致。
陈天师知左相酷爱诗画,不敢将这幅画贪下便献给了左相,左相喜鉴赏画作,常用字章在画上盖下鉴赏章,希望这画流芳百世的同时世人们能连带自己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