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记载了将军生平战役,年岁和官职,又加两句奉承话,最后角边落款:孝子沈欢立碑。
再靠边是更小的一行小字:于成和元年。
新皇登基,改国号为成和,始称元年。
沈欢过去摸了摸那墓碑上的字。
披风拖在地上,那头连着肩膀脖颈,这头沾满了灰和尘。
“爹,儿子回来了。”沈欢哑着嗓子道。
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去,落在石碑底座一角,眨眼间晕开成指肚大小。
沈欢伸手去擦,却越擦越多,泪珠子连成了线,噼啪往下掉。
他委顿下来双肩一垂,停下动作趴伏在石碑角落中,放声大哭。
“爹——”
手中的信纸掉在地上,被风吹展开。
里头笔迹潦草,墨色浓重,只有短短几句:
我儿沈欢,聪明好学,到了西北还望诸位同僚暂且看顾,老夫且先回京护驾,过几日便追去。
宫中,宋春景陪着听了一顿赵毅彩的解说,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是感同身受,嗓子发干疼痛,特别不舒服。
但是看李琛仍旧坐在原位听的认真。
他只好强忍。
赵毅彩终于说完了,宋春景率先松了一口气,“皇上,院判交代过不可迟到,眼看着就要到时间,微臣就不多打扰您了,告退。”
赵毅彩张着嘴看着他,本以为他是等着说完之后要给皇上请脉的,没想到,听完就走,脉也没请。
他有些搞不懂这太医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宋春景那边已经走到门边,李琛站起身,赵毅彩赶紧拦住,“皇上,”他拖着长长的像被人踩着脖子一样的苍老嘶哑声音,喊道:“臣还有一点顶重要的事情没有说清楚——”
李琛:“……”
他转头隔着窗一望外头,宋春景已经趁此空隙,出了春椒殿的大门。
太医院昨夜在奉肴楼吃到很晚,全都灌多了酒。
今早无一眼眶浮肿,浑身无力,一片萎靡,行走时拖着沉重脚步,背着的药箱步履蹒跚,像乌龟背着沉重的壳。
宋春景一进去,众人都有气无力的对着昨夜金主客客气气打招呼:“宋太医好啊。”
“好。”宋春景依次回礼,朝自己桌子走去。
刘子贤揉了揉太阳穴,给自己开了两副方子,熬了半锅药汤。
他一人桌上搁半碗,说着:“喝了吧喝了吧,能好受点。”
众人均道谢,太医院顿时一片其乐融融。
宋春景路过他,接过他递过来的半碗,一看那颜色就不怎么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