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景看懂他话中含义,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沈欢垂下头,苦笑着呼出一口气。
宋春景敛住神色,看着他道:“将军棺木未曾入土,石碑也未落,将军府中的一干事宜还需要你回去准备。”
沈欢抬起头,看向管家,管家点了点头,“不敢私自下土,墓碑落款还空着。”
若是沈欢活着,那立碑人就是沈欢叩立,如果沈欢死了,那就要在墓碑右侧加深色线框,表明后人已故。
更要在墓旁设立侧室,以后将尸骨或者衣冠放进去。
沈欢沉默许久,垂着的脑袋不曾抬起,说:“管家做主吧,我……就不回去了,以免见了伤心。”
不见也会伤心,但是跟亲眼见到根本不是一个伤心法。
管家:“荔王已经判决死刑,皇帝也许了将军许多身后事,包括过两年你大一些承袭爵位,应当短期内不会为难咱们家的,何况还有宋……”
他艰难的说:“宋太医,也会看护着你,能得几分……”
“不必再多说。”
沈欢打断他,固执的摇了摇头,“我已经决定了。”
宋春景一直看着,压低声音唤了一句:“沈欢!”
沈欢下意识一顿,竖起耳朵,等着听他的话。
宋春景却没有呵斥什么重话,反倒收敛了些语气中波动的情绪,说道:
“将军死相不好,你回去该捧瓦穿孝,尽后人事宜,如果你想待在西北,处理好后事随便待到什么时候,但是现在,应当回去。”
沈欢喉咙一动,咽下一点口水,他对其他不闻不问,只挑出来了一句:“……什么是死相不好?”
宋春景直直站着,没有回答。
于是他转过头,看向管家:“什么意思?”
管家本来不愿说,怕他受不了,但是宋春景竟然直接说了出来,他骤然听在耳中,心里头像被巨石碾过,抽痛不已。
在沈欢视线中,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已全部找齐了,殓尸仵作已妥帖缝好,穿上衣裳遮掩着看不出来痕迹,擦洗的干干净净的。”
视线转一遭,他避开沈欢探究目光,不答疑问轻声说。
虽然他刻意放缓声音,也着重安抚沈欢。
但是沈欢瞳仁晃了几次,似乎仍旧不能接受。
他只要一想那场景,就觉得心脏剧痛,眼前发昏。
不敢再继续问。
最后,他求证般看向宋春景和李将军,宋春景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林将军视线一顿,垂下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