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未置可否,看了一眼赵仲。
赵仲被两个太监压住肩膀,嘴里塞着棉布,满头大汗的跪在地上。
被点到名字,便朝着皇后“呜呜”两声,似乎有话要说。
皇后优雅一抬手。
太监将他嘴里棉布取出来,赵仲先大口喘了几口气,又咳嗽一通。
皇后坐在桌旁的圆木椅子上耐心等。
“给赵太医端水。”她道。
赵仲终于缓过来,连忙摆手示意不必劳烦,然后垂头丧气的认命道:“下官、下官懂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宫体谅你一片忠心,”皇后语调沉稳的问:“赵太医还有什么不解之处需要本宫对你解释吗?”
“不敢不敢,”赵仲下巴拖着胡子摇了摇头,声音拉的老长,“娘娘必定有娘的苦衷……”
皇后微笑着一摆手。
太监立刻松开他。
赵仲跪在地上,眼中含着泪点了一下头。
身影一动,皇后站起身,成芸碎步过去扶住她小臂。
皇后仪态万方走到床边去,看了一眼昏睡中的皇帝。
成芸看了一眼赵、许两位太医,二人自觉进到隔间。
皇后站在床边,静静看着。
成芸等了片刻,也悄悄退了下去。
殿内一时落地闻针,床上那人呼吸清浅,若是不凝神仔细听,险些听不到吸气声。
良久,皇后终于坐在床边,微微低下头,笑了一声。
“臣妾笑自己,”她缓缓叹息道:“入宫几十年,时刻记得皇家体统与夫君脸面,夫君却不肯给我脸面。”
“您为什么要同将军府那孽种相认?”她转过头,盯着自己夫君的脸问道。
床上人双眼微微阖着,一动不动。
皇后转过头,伸出几根修长手指,用华丽的护甲刮了刮上头精致的刺绣。
发出来一点声响。
她怔怔听了一会儿,无奈笑道:“三宫六院无数嫔妃,您宠幸谁不好,非要宠幸臣妾的一个侍女儿,还有了身孕,叫人笑话臣妾是生不出来第二个,便将女人送到您床上去,养了个身体罐子。”
她脱下护甲,露出保养得当洁白纤细的手指头,摸了摸皇帝的侧脸。
“变了。”她感叹道。
“当年您何其英勇,侧脸比心肠更加冷硬,摸上去如石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