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说:“坐。”
宋澜只好又坐下。
太子端起茶,抿了一口,发现是自己送过来的春茶,心底似乎被抓了一下,呼吸微微变得舒长浅淡。
宋澜跟他稍座,身体受不住,叫人扶下去歇着了。
一室只剩他们两人,太子看了看宋春景。
宋春景跟着起身,“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事,下官头疼,要去歇着了。”
这便是明着赶人了。
太子挑了挑眉。
“我就快走了,走之前想跟你说几句话。”他道。
身边随行人员尽数悄悄出去,带上了门。
宋春景低着头,嘴角微微向上一勾,冷冰冰道:“殿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太子摸了摸硬挺笔直的鼻梁,忽略了其中包含的恶意成分。
“对不起。”太子突然道。
宋春景未说话,太子俊眉微微皱起,叹了口气,“我年少轻狂,造下的孽,现在后悔不已,想着,如何做才能消你的怒气。”
能让当朝太子低声下气的道歉,恐怕世间再找不到第二人了。
然而宋春景却好似不怎么在意,随口道:“没有怒气,殿下别再提了罢。”
他嘴里这样说,表情却还是婉转冷淡,爱答不理的样子。
太子又说:“实在对不起,伤了你的心。”
他只口不提救过他爹性命,只提这一件事,倒是光明磊落。
一副敢作敢当豁出去的模样。
太子想了想,放下手中茶盏,皱着眉提议,“不然,我今夜不走了,由你怎么处置,绝对不求饶……”
他觑着对面那人神色,犹豫的问:“……行吗?”
“……”
宋春景眼神复杂的打量他片刻。
太子期待看着他,宋春景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下官不敢造次,也……病中乏力,实在没有玩闹的心思。”
太子搓了搓手指头。
“不玩闹,我说真的,你考虑考虑。”
宋春景神色微妙的看着他。
看了一会儿,转开眼。
他说到做到,说不提,就真的不再回应这事。
太子一时无言,二人相对沉默。
“你病了也不同我说一声,”太子说,“我好叫人来看你。”
“下官自己就是太医,实在没必要叫别的人来。”宋春景道。
太子捧着茶盏,喝了一口,忍不住问道:“前日,我叫乌达给你的信,怎么不回复?”
宋春景一头雾水,“什么信?”
太子看向乌达门外的乌达。
乌达隔着门,声音仍旧清清楚楚的传了进来,“我交给白日里看门的那个小厮了。”
宋春景想了想,“我这几日病着,许是搁在我房间里了,回头我找找。”
原来他没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