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嫌弃的扔了碗,撇着嘴看自己之前种下去的黄芪。
一场春雨,浇活了它。
一夜之间长出了一掌高。
沈欢眼睛有了着落,便蹲在那里盯着它发呆。
沈欢聪明,也肯学,中午将药罐洗干净,下午将医书翻的哗啦哗啦响。
等到晚间,他熟练许多。
终于将一锅水拌着草药,熬成了浓浓一碗。
他兴奋的端进了屋,小心翼翼搁在了宋春景手边。
宋春景正在画画。
见状,看了一眼发黑泛青的汤药。
极其不明显的皱了皱眉。
沈欢眼巴巴的看着他。
宋春景这次没有先尝一口,直接端起碗,一口气喝了大半碗。
“可以。”他评价道。
然后端起晾在一旁的茶水,闷下去了满满一盏。
茶盏底部躺着些许春茶叶子,均是完整可爱的清新模样。
叶体纹路清晰,表面舒展完整。
不像是经历过入锅翻炒的样子。
沈欢并未多想,高兴了咧开了嘴,催促他把剩下的喝完。
余下的宋春景实在喝不下去,又放回了桌上。
沈欢看着搁在桌上的半碗药,觉得这浪费的不是药,而是自己的心头血。
宋春景不甚在意,随口道:“收拾干净,去背书吧。”
沈欢沮丧的点了点头,宋春景想了想,“若是背烦了,可捡着其他药方煎一煎,注意添水多少和火候。”
“嗯,知道了。”沈欢应了一声,将自己的心头血端出去倒掉了。
他站在墙边,心疼的看了许久。
这才回去看书,却总也看不进去。
他给师父熬了两回药,并且得到了夸奖。
觉得自己终于不是两眼一抹黑,学会了点真东西。
似乎从这小小瓦罐里找到了乐趣,仍想继续煎药。
但是师父今天的药已经喝完了,不能再煎了,否则太浪费了。
随即,他灵光一现,想到了自己的爹。
将军自己伤了腰,现在都没有养好,下雨阴天疼的要命。
沈欢心思活泛起来,想着,那就给爹熬一副药吧。
治一治他的腰伤。
他对照医书,组了一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又想起前些日子宋春景给丞相家二公子开的扭伤脚的药,回忆着添了两味。
然后拿去给宋春景瞧。
宋春景看了一遍,“还行,就这么着吧。”
沈欢:“……这能行吗?”
“反正是吃不死人的玩意儿,”他道:“你看着,差不多都行。”
同时,他心道:这就是碗毒药,只要是你熬的,你爹也喝得下去。
沈欢提心吊胆的看着他。
觉得他这名医的名声,也许是撞大运撞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