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然中沙沙的水声，像落了倾盆大雨。
得不到回应，叶秋自行转换话题了，他把很快喝空的矿泉水瓶投进垃圾桶里，看叶修团在防水布里的剪影，像是个往头发上抹洗发水的动作，“话说回来，都那么久了，他还缠着你，感情的事，拖得越久越难解决，得不到的那方越觉得自己吃亏，你小心他触底反弹……”
叶修抓着两鬓，洗发水的沫子从眼皮上盖下来，他在心里说，不用小心，他已经在弹了……叶秋后面的话溜出来，“逼急了他刮花你的脸什么的。”
“……”叶修的胳膊都无语地顿了一下，他闻到叶秋身上的酒味，不知道他喝到什么程度，现在他知道了，叶秋绝对有些醉了，“他划我的脸有什么意义，我又不是女的。”
“网上说你们这样的人，内心都住着一个林黛玉。”
哪跟哪啊，你天天都在网上搜些什么东西……叶修已经不想再跟叶秋这么没谱地讨论下去了，他简单粗暴地做了总结打发叶秋，“反正我已经警告过他了，其实他有点怕我的，我一厉害，他就矮了……哎你把放台子上那套拆了封的牙具给我。”布帘子里伸出一只湿淋淋的胳膊。
叶秋传令兵似的把东西递过去，叶修又让叶秋把洗手池旁边的肥皂盒给他。
“你是不是成心的，见了我就要差使？”
叶修关上水，往身上打着浴液，振振有词地道，“我要肥皂是为了洗内裤，我要是成心的，就直接让你帮我洗内裤了。”
这一打岔，叶秋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他另起炉灶，道，“你别岔开话题啊，我看周泽楷这人也不行，看长相是个听话人，这种人一旦有了攻击性，比别人都吓人，你看刚才，咱们在路上走，有个人喝醉了走路不稳，路过你倒在你身上，你扶了一把，我正好回头，就看他看你的眼神有点……说不太上来，好像要和你同归于尽似的……”
“小周这人倒也不是……”叶修拧开水龙头，水声大作，浴室里氲出一片雾气。
“你是在帮他说话么？”
“不是……我是在想……人本来就是有很多面的，他年纪还不大，性格也在养成中，本来骨子里就有这种诱因，好像又被我浇了一瓢油，烧得更旺了……”叶修用手接着水搓洗身体，滑到下体，周泽楷今晚把他赌露台上干的勾当，和那时那一双敛光的瞳，湖水倒影一样闪动浮现出来，他发出了似叹非叹的一声，“哎，反正算我倒霉。”
浴室里热得呆不下去了，叶秋退出去，还不忘赞同地附和，“我看也是，谁让你当初不看仔细的。”
季冷要是在场，八成就要对这对兄弟的三观叹为观止了，或者说自家人向着自家人，做弟弟的不分青红皂白站哥哥。差不多的意思叶修也在季冷面前吐露过，季冷听前面的话觉得还在理，听后面的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怎么能叫你倒霉呢？应该叫小周倒霉摊上你吧！
不过这是之前，季冷觉得周泽楷活得很艰辛的之前。从上海回来后，季冷从叶修无意中卷起的T恤底下见了他后腰的红紫的指痕，问他怎么弄的。叶修省略了细节大体一讲，季冷也改口了，说很可以，你精神虐待他，他肉体虐待你，你俩半斤八两，继续，给你俩鼓掌。
叶修懒得理他，怎么叫精神虐待了？不想好，躲着人也不对么？
季冷突然来了灵感说，哎叶秋，我觉得你俩特别适合一档调节类节目。叶修冷淡的哦了声，就不问他是什么。季冷左等右等等不来那句“哪个节目”，藏不住自己说了，你知道是啥么，老娘舅啊！你俩这点破事绝对引爆收视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