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经筵为朝廷盛典,一般由宗室一人知经筵事,内阁学士或知或同知经筵事,六部尚书等官侍班,每年四月中旬起至十月末旬,一旬一次经筵。
除此之外,此段时间里尚有日讲。
日讲仪式较经筵大为简略,或称小经筵、小讲。只用讲读官侍班,讲官或四或六,直说大义。
经筵讲学从永煌帝开始,就变为帝王接受儒家教育的主要方式,至此延绵百年,到了后来也是如此。
而这个日讲的讲官除了从翰林院里选拔,还能从哪里选?
虽然这是齐王出来提起的,大家都怕其中有什么阴谋诡计,但做官的人谁不想可以名正言顺的和皇上培养感情?这可是一条终南捷径。
越是靠近皇权的地方,对科举成绩要求越高,最起码也要是个二甲进士出身,一般人指望不上。
同时翰林院也是个讲究资历的地方。
所以当樊渊听到宣读的圣旨里有“擢樊渊翰林为翰林侍讲,侍经筵”这样一句的时候,心里也是不由一惊。
原本低垂着头混在百官里的樊渊猛然抬头看向御座旁边的位置。
依旧是很远的距离,远得那人的脸在樊渊眼里都是一片模糊,但樊渊很确定,他看着他时,他也在看着他。
“这不合规矩!”
无规矩不成方圆,连樊渊自恃沉稳都不忍失态,其他人则直接突破了对齐王的畏惧,脱口而出。
是啊,这不合规矩。
樊渊重新低下头,垂眸不语,安安静静,不发一言。
一个才刚刚入翰林的七品官,骤然就擢升了一品,还获得了在圣上面前讲经的机会。
官场上的文人最是奇怪的一点,就是为了一点小小的规矩,突然就能舍生忘死。
再说,别看这事没有实权,但却是每一个大臣都梦寐以求的职务,近距离和圣上交流的好机会。
“樊编修不过二十有三,恐其年岁尚轻,不能担此重任。”
“未曾常年沉溺经籍,或有错漏之处,难免误了圣上啊。”
诸如此类嘈杂的声音,安静的朝堂因为这么一件事,突然沸腾了起来。
樊渊低头微微一笑,笑容里有几分讽色。
很吵啊……所以他会在前世才放弃了科举之路,走向了暗处。
有这争执不休的时间,在暗处他可以做很多事了。
只是他从来都是旁观那些官员的争吵,如今自己却成了争吵的起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