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万两,”骆深念了一句,眼中积水澄明,“将军总得给我点什么,让我这银子花的值、舒心、高兴吧?”
韩将宗在江家已经说过只要三万两,他此刻又重提,似乎是已经打定主意要多给三万两了。
于别人而言这恐怕是个一辈子难以企及的大数目,韩将宗想到他在酒楼里时候为了舞女一掷千金,觉得这点钱对于骆家而言,恐怕不算什么。
“你想要点什么?”韩将宗问。
此刻情形对于初识的两人来讲有些过于暧昧了,韩将宗手中还抓着那一截隔着薄薄绸缎的脚腕。
骆深眉眼弯了弯,唇一动,耳朵里听见一连串的“登登登”脚踩在木板楼梯上的声音。
“少爷!”仆从跑上来,匆忙喊了一声,脚下不停往这边跑。
待到看清楚这里头的情形,脚下一个刹车,目瞪口呆的站在了楼梯转角不远处,反应过来即刻转身,片刻不停的往下跑去。
韩将宗松开手,骆深收回腿,随意一拂衣摆。
那仆从又“登登登”的跑了回来,埋着头说:“少爷!牡丹街粮食铺里头的盐,有人吃出来了砂石粒,秦掌柜开库房查看剩下的几袋盐,里头都不干净,现在想请您过去一趟。”
韩将宗心中一动,下意识看了一眼骆深。
“养掌柜就是为了处理这些杂事情的,不要什么小事都往上报,”骆深却面色不改的说:“运输、对家、源头商贩,一样一样让秦轶然自己排查,叫我去有什么用。”
“是!”仆从来了又去,一刻不敢多留。
“盐里头吃出来沙子,这不是小事吧?”韩将宗道。
盐这类的调味品,每顿饭撒上一点就行,但若真是有硌牙的沙子,那肯定渗透的非常厉害,连挑拣都没办法挑拣,也不能凑合,只能扔掉。
骆深往后一靠,全身力量都倚在了美人靠上:“唔,不是大事。”
见当事主人都不怎么放在心上,韩将宗也没有替人着急的理由。
他回想刚刚,扫了一眼骆深放在地上的长腿,古色古香的栏杆,随微风轻盈飘荡的细纱,悠然饮酒的美人,自成了一幅养眼画面。
十分赏心悦目。
“你刚刚想说什么?”韩将宗问。
“一直以来,国商把控盐、铁大权,不允许私人商户接手,就是为了把控国家经济命脉,将人民的心牢牢攥在手中。”骆深清透、微磁哑带着微醺的声音响起,叫人忍不住去听他讲话:
“盐权突然下放,各方角力错综复杂,商贩之间也互相倾轧,出现这种事情虽是意料之外,但在情理之中。”
他娓娓问道:“北边战乱将起,不知道造铁权限什么时候开放?”
放了盐权就已经是这么个混乱模样,若是再下放铁权,势必会经历更大一番动荡。
但是首要得利的,还是站在金钱顶峰的这一批私家商户们。
铁权何时开放,这具体的时间不可谓不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