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谈话下来,两人都酣畅淋漓,一时兴起亚瑟拉就坐到了修尔扎身边,两人的衣衫几乎相贴,就连皮肤也是不是有所碰触。直到谈话结束亚瑟拉才反应过来,那属于修尔扎的极具侵略性的气息扑面而来,一时竟红了脸颊。除了克鲁鲁亚瑟拉还是第一次长时间的离其他人如此靠近。几乎是第一时间,亚瑟拉便移开了停驻在修尔扎身上的视线。
看着突然一下止住了话题的少年,修尔扎用笔将之前的计划按照他们讨论的结果修改。修长的手指握住笔杆,让细细的笔尖按照他的意愿滑动,所到之处落下的字体华美又不失大气,大气又不掩锋芒。语气一如既往的令人捉摸不透,“你似乎一直都称呼我为‘修尔扎大人’吧,不考虑换个称呼吗?听几次还感觉不错,多了就厌烦了。”
亚瑟拉微微一怔,明明修尔扎的注意力在那张纸上,此时此刻他却有种修尔扎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的错觉。利用浅笑来缓解内心的压力,“那修尔扎大人希望我怎么称呼您呢?”不知为何,亚瑟拉总想起一些诡异的称呼,血族毕竟不是什么内敛的种族,他们往往多变又风情万种,那些嗲嗲的,想着就让人汗毛直竖的爱称更是数不胜数。
出乎亚瑟拉的意料,修尔扎用笔抵住下颚,似乎真的那么认真思考了片刻,孩子气的歪了歪头,“大概就像是修尔扎或者别的什么吧。”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修尔扎唇边的笑意扩大,“不过,叫我父亲大人也是可以的哦~”
直呼修尔扎的名字?亚瑟拉可不像在此刻就惹了血族的众怒,其他人都只称“修尔扎大人”他一个人直呼其名未免太过扎眼,他可不是修尔扎,没有过于强大的实力,他可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更何况,这个称呼可是一脚踏过尊卑的界限。第三始祖和第一始祖之间差的可不只是一个字。那就只好……
“父亲大人!”独属于少年人的清脆的声线自亚瑟拉唇中飘出。听到这一声,修尔扎整个人猛地一顿,扭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就连唇边的弧度都有些牵强。眼前的少年又一次出乎他意料了……明明只是为了调侃少年而想出来的称呼最后为难的却是自己呢!
血族的寿命比人要长很多,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有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经历去认真的完成一件事情。又一次亚瑟拉曾问起,父亲大人,一百年能够做些什么呢?修尔扎略一思索,大概……锻造一把刀吧。一百年,几乎算耗尽了人类的一生,也就仅仅只能锻造一把刀而已。
也正如修尔扎所估计的那样,他亲手为诺亚制造容器也确确实实用了一百来年,具体是多少亚瑟拉也不知道,就像人在用餐时也不会去一一细数自己吃进去多少米粒吧?直到看到昔日的柊家继承人成为柊家家主,又在之后的日子里头发花白,眼角爬上皱纹,亚瑟拉才惊觉时光的流逝。
一百多年足够修尔扎完善这件容器,它呈现出一把刀的形状。要不是诺亚真的不见踪影,亚瑟拉还真不相信那个像只豹子般的少年真的被储存了进去。刀柄漆黑,就像是最为漫长浓厚的夜,刀柄末端有一点金,就像是夜中的星子那般,灿烂而耀眼。刀鞘是用和刀柄同样的材质铸成,上边雕刻着简单的花纹,虽说修尔扎并非雕刻师,但这并不妨碍他将刀铸造的大气。作为一把武器,一把储存着厉鬼,压榨着厉鬼力量的武器,精细的雕刻不过是副产品,它的存在的意义不过是将前方挡路的敌人统统斩杀 。
抽出刀刃,修尔扎将刀鞘随意的丢在一旁。刀刃外圈同样成黑色,宛若最为纯粹的黑曜石。内圈却是成红色,仿佛来自地狱的狭长的眼,戾气满满。当他的指腹缓缓划过薄如蝉翼的刃,那把和普通武器无二的刀却突然战栗起来,不似恐惧反倒是像某种跃跃欲试的猛兽,携着煞气,发出低沉的咆哮,仿佛在渴求着鲜血的洗礼。修尔扎唇微扬,这一点倒是跟诺亚很像。然后——
就是突如其来的一刺,尖锐的刀锋径直刺入血肉之中,飞溅的血珠溅到修尔扎的侧脸,只见那人笑容不变,犹如欣赏艺术品那样缓缓将刀自伤口处抽出。失去了堵塞物的阻挡,血液加速流出,一滴又是一滴,第一始祖珍贵的血液落入地面,而修尔扎本身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