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瓦罕见萧云奕反应平平,迫不及待地添油加醋:“沈决,那孩子是叫沈决。萧乡雪谎称自己命不久矣,将沈决托付给了柳家,作为交换,他把一西疆慢毒伪作刻骨杀,绘声绘色骗了柳青荣。”
可柳青荣不是傻子,她发现她全心期待的刻骨杀毫无作用,之后做的头一件事定是杀沈决灭口,皇叔当时已在暗处不能动作。萧云奕心事重重,道:“详细经过不得而知,沈决命大活了下来,流浪度日直到被沈府收养。”
刻骨杀是虚无之物,他的母后其实是因那味慢毒染病身亡的。
“那她为何而病。”萧云奕目中凶光闪烁:“本宫只给你一次机会。”
“你身后的人有几位是良善之辈。”阿瓦罕破罐子破摔唯恐天下不乱:“去问你多才多艺的太子妃啊,她擅长香药,认得噬神蜕的难道是什么凡人吗!我都说了柳青荣中的是南昭的蛊,太子妃也真是大胆,为了尽早登上皇后之位竟不惜代价用自身养蛊,不过只有这样,蛊才听她的话,不亏,不亏!”
他嘚嘚瑟瑟地走近萧云奕:“若没有我从中插了一脚,皇后倒了,太子妃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你的父皇?”
琼羽为了尽早登上皇后之位?荒谬至极!萧云奕完全不相信鬼话连篇的阿瓦罕,但他需要更多信息,不得不装作怀恨琼羽,跌到陷阱。他手在袖中掐着皮/肉,严肃道:“证,据!”
“回去仔细看好太子妃的手,脖颈,细皮/嫩/肉的脸/蛋!看她是不是和病榻上的皇后症状一致,肌/肤发斑生疮!她一来自南昭小国的公主,能当上大梁的皇后是多么荣耀啊,她怕你废了她,便先下手为强!”阿瓦罕凑近恶狠狠道:“蛊毒反噬,可是会要人性命的。”
“!”难怪琼羽从大狱回来后做什么都小心翼翼行为遮掩,萧云奕看在眼中疼在心里,可他在琼羽面前只敢笑,眼泪都是走出星月阁偷着流,他恨线索全断无从下手,恨自己没用!
直到今夜才真相大白,琼羽身上的蛊十有八九是阿瓦罕下的!
“解药。”萧云奕大臂一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扼住了阿瓦罕咽喉,他毫不犹豫发动了置人于死地的力气:“不然本宫现在,就杀了你。”
“呃!”阿瓦罕扳着萧云奕的手,费劲喘息:“杀啊,你杀啊!我的人发现我身死之时,即是整个京城给疏乐陪葬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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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星月阁灯火通明。
琼羽听到虞靖遭遇不测的消息便昏了过去,躺在榻上仍惊厥不断,还烫热了一条又一条用冰水镇过,敷在额头的方巾。
碧波跪在床头寸步不离,眼泪憋回去又淌下来,太子殿下还没回来,无人做主,太医传了十余次才来了一个太医院的侍从,今夜只有三个留下值守的太医,还都被皇后宫里传了去,侍从说完情况也是干站着,束手无策。
“怎么办,这样下去太子妃会烧坏的,奴婢求您,求您去皇后宫里问一问吧!”碧波跪地哀求侍从:“不然奴婢自己去,要砍头砍奴婢的!您帮忙照看一下太子妃吧,您是太医院的人总会些医术!”
“姑娘你先起来。”侍从左右为难还没做出抉择,只听门外一阵嘈杂,守门的侍女尚未发问便被来人一把推开,碧波匆忙起身去拦然而只是螳臂当车,一行人由萧永澍打头,风风火火闯进了琼羽寝殿。
碧波目瞪口呆,膝盖磕在地上“嘭”的一响,她奋力抱住萧永澍的小腿:“六殿下您这是做什么,这是太子妃寝殿,您不能进,不能进!”
“做什么?”萧永澍无情踹开碧波,挥手指挥众人道:“她做出此等恶事毒害我母后,你还有脸问我做什么?来啊,给我搜!不能放过任何角落!”
整洁的寝殿瞬间被作腾的没个好样,不一会一跟着萧永澍前来的侍卫上前,捧来一手帕道:“六殿下,正是此物!”
萧永澍将其拿在手中查看,碧波眼力极好,一眼辨认出这并不是琼羽的帕子,她急着给琼羽撇清关系:“六殿下,这不是我们太子妃的东西,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自然不是她的。”萧永澍蹲下身,似笑非笑道:“你针线做的好,看看它是谁的。”
“这……”碧波吓懵了,以为说出实话就不会有事:“这针脚花色,像是,像是沈美人的。”
萧永澍满意地举起帕子,大声呵道:“大家可都听见了,太子妃的贴身侍女已经承认这条帕子属于沈氏。看来,太子妃的的确确,勾/结沈氏毒害我母后!”
第84章 想家了 “好想带你回南昭。”
萧永澍来此之前是做足了准备, 一时间寝殿内外四起势必讨得公道的呼声,星月阁大多数宫侍不明所以,只是听懂了太子妃有共/犯嫌/疑, 可太子妃平日良善为大家有目共睹, 忠心终是碾压了担心引火上身地恐惧。
千妍领着一众侍女上前, 扶起碧波与她们紧密围在琼羽榻周,不许萧永澍的人再近一步:“六殿下再担心皇后娘娘也不能因一条手帕就污蔑我们太子妃,更没有无令无状擅闯太子妃寝殿,直接带人走的道理!”
“你要和我讲道理, 好啊, 太子妃去大狱见沈氏就有道理了?”萧永澍气冲冲走向千妍, 示意侍卫无需在意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他在仰头时,余光不由自主瞟到了虚弱的琼羽。
萧永澍眼见皇后病容多日, 却还是被琼羽汹汹消瘦吓到了,她还是美的, 美的脆弱到连呼吸都平至不忍打扰, 好似人间留不住下一刻便会骨枯黄土。她, 是不久之前还娇俏靓丽的太子妃,是善解人意……愿意处处维护他的皇嫂。
但局面至此,不继续落子莫非要悔棋不成?
目中流连的动容转瞬即逝,萧永澍立刻拾起因胆怯摔下的气势,高声道:“她暗中派人替罪人沈氏医治,这都不算勾/结吗?”
最后一字尚未咬清, 萧永澍只觉四面异常寂静甚至听见了窗外虫鸣,带来的人不吆喝了丫鬟也不哇哇哭了,他疑惑正侧身准备问话, 左肩骤被人一掌钳制,那力气大的简直是冲他卸这条胳膊来的!
“啊!”萧永澍长这么大受过最疼的皮/肉伤就是纸划手指一道口,他惨呼着挣扎反被狠狠按倒在地,全身上下也就眼皮子还能自由活动,他无比痛苦地抬眼,正正对上萧云奕凶到当场宰人的阴眸。
“要么滚出去,”萧云奕居高临下,左右给萧永澍留的都是死路:“要么残在这。”
二皇兄可和皇嫂不一样啊,若是此刻地上有个窟窿他妥妥的就地埋了!萧永澍飞也似败下阵来,满脑子都是如何将求饶姿态摆的更加端正,以至忘了嘴上遮拦:“二皇,皇兄!你怎么来了啊,不是说,不是说……”
“不是说本宫今夜出宫与皇叔会面了吗,你消息够灵通啊,巴不得本宫回不来是吧。”好在琼羽没有被吵醒,萧云奕拽着萧永澍领口迫他起身:“三声之内,滚!”
萧永澍被扯地往门口踉跄几个大步,险些摔个脸着地,他看萧云奕有放过他的意思,立马好了伤疤忘了疼记起今夜前来之目的。他双手扒着两面门框,使出吊也吊死在这的决心:“皇兄!她是妖女,你莫被她蛊惑了!她害了母后还要害父皇,她若如愿当上皇后,下一个害的就是你啊!”
萧云奕之前还觉得他这位皇弟对外有所保留,如今是能断定他是真傻,都被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萧云奕连闭嘴二字都不稀罕吼了,抬手就要把人推出去。
“证据在此!”萧永澍自知躲避不及,宁愿死伤之前做次壮士,他举着沈灵梓的手帕,以求借此劝萧云奕回头是岸:“太子妃和沈氏勾/结的证据!”
萧云奕用不着抢夺一眼便认出此为何物,这确实是沈灵梓的方帕没错,有一夜她在动手之前来过绥宁轩回禀进展,应是无意将帕子落在了他的书房。
至于它为何会出现在琼羽寝殿,或是得他吩咐,规整星月阁物件的下人一时拿错,或是有人心机深重,发现沈灵梓戴走了黄玉手镯,便故意重新给琼羽安置一口大锅。
眼下能随意出入绥宁轩与星月阁,名正言顺不惹瞩目的人总共就那么一个。
阿瓦罕狗嘴吐不出象牙,却只说对一句人话:你身后的没有几位是良善之辈。
萧云奕打量着萧永澍,怎么都看不出他个公子爷中爷会愿打愿挨与那人为伍。萧永澍不善观心,见萧云奕愣着还以为他听了劝,忙兴高采烈地张扬起来:“皇兄不必感谢我及时发现,应该的,应该!”
“这方帕。”萧云奕没被他的情绪感染分毫,只顿了顿道:“是沈灵梓留给本宫的。”
“对嘛这就是沈氏留的!”萧永澍悠悠自乐,忽反应过来话中意,笑容僵在嘴角:“皇兄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