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2 / 2)

男人本还指望着来人救命,结果裴段干站着一动不动,加上他飞扬的衣角宽袖转眼被虞靖削了个干净,简直忍无可忍冲着暗门怒吼道:“虞温河,你妹欺人太甚!”

“!”虞靖这才发现暗门是开着的,她唰地站定,停手收刀一气呵成,仿若刚才啥都没发生,与闻声转着四轮车赶来的虞竣大眼瞪大眼。

“躲什么,你当我瞎吗。”虞竣满怀歉意地扶起男人,盯着虞靖恨铁不成钢道:“霍守真霍微大人,赶紧的给大人道歉。”

这鬼鬼祟祟邋里邋遢的人是父亲的故友,曾经名誉京城的军师霍微?虞靖情绪全现在脸上,比如现下就写满了“您不是死了嘛”。霍微武功不行,察言观色却无人能敌,他在虞靖身上看到了虞锐年轻的意气,感慨间吹胡子瞪眼地摆了摆手,不屑于和小辈计较。

裴段听萧云奕说过霍微名号,他给虞竣霍微一人鞠了一礼,真诚道:“兄长,今日局势特殊虞姑娘在情急之下才动了手,她不是有意的。”

虞竣通常在生人面前冷脸的时候多于笑脸,然禁不住裴段一声兄长唤的顺耳,虞靖这皮孩子可是连哥都没喊过几回啊。管他妹叫姑娘的人竟然出世了,虞竣表情瞬间不如方才严肃:“这位是?”

虞靖倔的尚未承认错误,只抱着刀站的老远:“你妹夫。”

“无礼,你可知道霍大人今日前来救了全府人的性命?”虞竣的厉色说恢复就恢复,他指向暗门之后倒着横七竖八不省人事的死士:“若不是霍大人发现及时,敬安侯府该烧的只剩架子了。”

“你身手没退步啊。”虞靖歪头望了望门里,说实话心情有些复杂:“我们这算想对了来晚了,霍前辈和太子殿下想到一块了,您也觉得阿瓦罕会用火攻?”

“你们到底没和他有过交际,此人深不可测,在疏乐还是个病秧子,却将绝杀都偷着学会了。”霍微打量着气质不凡的裴段,边道:“云奕前几日来找我聊了半宿,然而他近来忙的抽不开身,我又没那跑遍全京的体能,便想着最起码得救个敬安侯。”

他继续讲道:“阿瓦罕做梦都想见到大梁京城燃作废墟,我就琢磨着啊他能使出什么缺德法子,人老了脑子锈的厉害,我愣是在今早见到了个人抱着油桶才反应过来,但我进不去皇宫告诉云奕,只好先带着火碱来见世子,好巧不巧,正撞上贼人意图行凶。”

“万幸府上存油不多,掺了火碱便不能烧了。”虞竣对霍微感激地笑了笑,霍微耸耸肩,叹道:“老天有眼,孽终有报,不伤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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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绥宁轩。

日已过半,琼羽在书房依然坐立不安,她让碧波出门在附近打探打探消息,此时此刻无论悲喜,只要没有传遍皇宫的口信,她就谢天谢地了。

少顷屋门一开,碧波捧着一紧裹红布的细长物件进屋,和琼羽复述在外的所见所闻:“太子妃,奴婢能问的都问了,太子殿下没有回宫,但往养心殿回禀的侍卫就没断过,想来殿下他们的进展还算顺利。奴婢还在绥宁轩外接到此物,您看看。”

“希望如此。”琼羽定定点头,接过布包郁郁沉思:“殿下的生辰礼都制好了,本宫明日可一定一定要亲自送给殿下。”

东西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一握便知这是一把精打铸炼的冷剑,萧云奕今年生辰的意义格外特别,她可不能再送些丑兮兮的手工,怎么也得靠着实用一头,琼羽偷摸问过虞靖意见,思来想去决定为他铸一把趁手的好剑。

不过琼羽对兵器一窍不通,她很有自知之明的没去逞强,只负责出银钱,剑的样式,铸剑的大师都是虞靖帮忙把关的。虞靖说这人隐姓埋名神出鬼没,脾气怪是怪了点,手艺却极好,她都这么说了琼羽自然信得过,于是便麻烦虞靖牵了个线。

“没想到这位大师这么快就铸出来了,我还打算去靖姐那取呢。”琼羽试着单手握上剑柄发力,剑柄动都不动别提拔剑而出了,不知为何,重剑在手,她悬着的心好像安稳了许多。

“外面飘雪了。”琼羽温顺抬眸:“应该是靖姐的人将剑送来的,碧波,你去给他拿些赏钱,追几步好好谢过人家。”

“是。”碧波记不太清那人长相,她努力回忆着他的衣装,骤然想起他嘱咐的话:“太子妃,那人说这剑名作,化雪。”

化雪。琼羽随心一乐:“趁着雪没下大,快去吧。”

碧波答应着出门一路小跑,那人却似会一招踏雪无痕,砖路之上连一个足印都没留下。

第89章 终局 低头见花,抬头有他。(大结局)……

日头偏西, 京城中人迎着小雪,走在各自行过无数遍的路上,寻乐的寻乐归家的归家, 谁也没有意识到今日与往常有什么不同, 有人连嘴角的笑与说出的话都跟昨儿毫无二致, 还想着明日要去吃街头转角那家的炸果子。

萧云奕从养心殿出来后就没有一刻是消停的,永兴帝虽然中毒不深,且体内余毒已被化解,但毕竟服老经不住折腾, 人还是没什么精神, 允臣觐见就很勉强了。他听萧云奕说完经过, 怎会不知此案是因疏乐而起,他恹恹病容看不出喜怒,只沧桑道:“事已至此, 还是交给太子去办吧。”

有永兴帝的口谕,萧云奕大可以留在宫里出谋划策不出体力, 他在永兴帝半睁半眯的眼中看出了无言挽留, 可他除了提高音量喊了声儿臣告退, 没有再变动计划分毫。

萧云奕与沈决东西分头各带了六支队伍,开始只是去所处位置重要的门户,提醒他们尽快撂了桃源乡的油面,存货太多就看好东厨的门,最好能将它们移到别的地方。

可每个人家店铺都有隐患,后来他们的调查进展到挨家挨户便有些一发不可收拾, 这下子闹了不小的动静,反正草是打了,惊不惊蛇谁也不知。萧云奕与属下同进同退, 倾付全力能多走一户是一户。

他盼着这场闹剧善终,盼着尽快回东宫陪在琼羽身边,别的他一概没心思多想。萧云奕站在街边,看队中每人训练有素,做事逐渐熟练,即目视远方与连文道:“你带好他们,前面那家本宫一人去。”

萧云奕口中说的那家正是何之儒的何府,或因以前根本没意识到何之儒是个披着羊皮的狼,连文自走上这条路就提心吊胆的,他紧张地吞了口空气:“属下明白。”

何府门前的石阶上坐着一丧气男子,远观上去捉襟见肘像个要饭的,走近才看清只是容发凌乱衣装不整,他肩上盖了一层雪,曲臂埋头颓废的不理世事,过路的人来来往往谁也没搭理他。萧云奕悄然而至,望着男子稀疏的发顶出神。

时间过得太久,萧云奕已分不清他脑海中两三岁的见闻感触是真实经历过的,还是后来幻想的,当年是刚学会叫人吧,跑起来还不稳,他就在这里松开了何觅棠的手,卖弄般声声重复才学会的新词“舅舅”,跌跌撞撞跑向在何府门前笑脸相迎的何之儒。

二十年,有人死有人生,有人长成有人枯。

萧云认出了何之儒,只是面对他提不起任何情绪:“你在这做什么。”

何之儒恍惚间听到萧云奕声音,还以为是在做梦,他疑信参半地抬起头去摸萧云奕的靴面,碰到实物的瞬间如同抓住了救星:“云奕!好孩子,好孩子你来了,你是来帮舅家的,对不对?”

萧云奕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他没听懂何之儒疯言疯语指的是什么,也懒得去琢磨:“屋里若有桃源乡施舍给你的好处,本宫劝你能扔的扔能毁的毁,过了今夜离抄家不远,留着也没用。”说完便转身要走。

“不,等等!求殿下您救救祈妙,救救她!”何之儒着急朝前扑倒,他疼的龇牙咧嘴:“昨日夜里,祈妙被人掳走了!我罪该万死,祈妙也有过错,但她从未参与过通敌!”

萧云奕冷语相对,一字是一字的心碎:“你纵容她往火坑里跳的时候怎么不怕失了这个女儿,你串通外敌之先怎就想不到罪该万死?你不是指望‘燕王’拿你做重臣吗,去求他啊,在这和本宫废话作甚。”

“就是那个疏乐来的疯子,就是他掳走了祈妙,我认得他的面具绝不会有错!”何之儒死死拽住萧云奕衣摆,根本不忍往下想:“您救救她,她好歹是你表妹,她落在那恶毒之人的手里,还有一口气都不会好过,就算日后圣上治罪,我宁愿祈妙一杯毒酒一根白绫死个痛快!”

“……”不知为何,萧云奕骤得感到何府好似与旁物隔绝,薄雾之中充斥着一股杀气,他警惕地环顾四周,正捕捉到一道闪现的人影,他身着青白长衣融在雾中,唯独回顾之际露出了覆在脸上色彩缤纷的异域面具!

这人轻功绝佳,身形也很像阿瓦罕,今日若捉不到他,恐怕以后更难!萧云奕抬腿要追,对何之儒急道:“放开!”

何之儒啥也不管了,放声哀嚎:“殿下去哪我便跪着跟去,直到您答应为止!”

一句话的时间阿瓦罕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萧云奕恨到咬牙,气错过时机,气自己动了恻隐之心:“放开,本宫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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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出来的人各司其职忙到焦头烂额,萧云奕未扰他们任何,独身直奔桃源乡而去。阿瓦罕对何祈妙下手是他没想到的,眼下再没什么重要的未解之谜,他绑去个手无缚鸡之力惯会耍小聪明的女孩,最为可能的就是要给无能坏事的何家一个教训,在京城血流成河之前先杀一人热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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