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危险都已远去了不是吗?”这句反问真假参半,可宁若戴尔无动于衷的表情泄露了她的坚定,路玲不死心,抛出最后一个问题:“莫非这群外来者中,就没一个让你难以一直保持距离的人?”
冷漠的面具现出了裂痕。
路玲在僵化的气氛中隐隐不安。她无意冒犯,偏偏按不住追问的冲动。
默默温柔环绕她们的枝叶忽然起哄。
“我时常在懊悔,当初为何会替他引路……”骤至的强风中,她听到自己说,“时而却,不敢想象从未与他邂逅的生命。”
为恭候瑟兰迪尔的到来,阿姆罗斯一早备好简单的宴席。
眼见这个亲如兄弟又同为一国君王的好友酒也送完了,欢宴也用过了,但分毫没表现出启程的迹象,阿姆罗斯甚为困惑,瑟兰迪尔怎么生了久留自己领地的兴致?倒不是有异议,只是这种诡谲情况真让他受宠若惊了。
正思忖,耳边响起一把低醇的嗓音。
“阿姆罗斯,你可曾考虑迁徙的事?”
“你有合适的提议?”
瑟兰迪尔想了想,答得很干脆:“没有。”
“那我的答案也一样。”他报以一笑。
“我现在看到的是,你们跟一团任意燃烧的火为邻。”
他们步出了最后一片树荫,阿姆罗斯自然而然地往山脉的方向走去,从旖旎的河岸,从更远的淙淙水流上,飘来了银铃似的歌声。
“林地和矮人大厅进行贸易往来不也有十四年了?”落在瑟兰迪尔面上的揶揄目光被冷冽反弹,他抿嘴而笑,未几敛起玩笑的神情,专心直视前方:“但凡矮人王国还守在迷雾山下,我便不会去操心什么。”
“如果说,我觉得不妥的正是这一点呢?”
阿姆罗斯意外地语塞了。
山风顺着河谷拂来,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两条河的岔口。
“我的王国只有这里,只是这片土地。”
拐弯的湍流激起了水花。
“谁的歌声如此萦动?”出了森林不久,瑟兰迪尔就察觉出阿姆罗斯像在循声而往,既然此际进退维谷,他索性把注意力转移到歌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