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不由自主摸上了琴面,滑过琴弦后,她留意到琴额、琴肩至琴腰部位均雕刻了花草纹路。过去听过芬妮尔唤这张琴为“闲花”,看来与这些花纹不无关系。在琴额姿态泰然舒展的是一枝兰花,伴生着玲珑成簇的恒雪花,至于自琴肩扎根的,由于长势繁茂,她不得不俯低身子凑近细细分辨。
指腹逐一摸出了茎上的棘刺,不过却有间隔长短和刺的形态的区别,路玲大感意外之余跟着念了出来:“夏雪、雪荆,这是……风铃草?”
“你如何认识那两种花?”
她心头剧烈一跳。
“在埃美尔的药草图集附录上看过,陛下。”
瑟兰迪尔没有追问,可也没给她已经信服的感觉,石青色沉冷的目光甫攫住她的魂魄便霍然大赦。“费兰打算让你代任?”
路玲收拢心绪,“他在嘱咐爱罗斯大人前往褐地之事,命我先跟陛下交代他将晚到。”
瑟兰迪尔越过她,在座椅上落座,“这是一个将功补过的契机。可是爱罗斯能不能把握得住,却牵动着洛斯迪尔和整个褐地的存亡。”
路玲未发一言,刚才假如不是费兰提醒自己,估计她还会继续望着身披战甲的爱罗斯发呆失态。挪过视线,她看到瑟兰迪尔整理着散放在书案案头两侧的信,凑巧被他叠在了表面的是仍旧透着山谷风气味的一封邀请函。
与铁河渡口受到兽人侵袭的消息在星光节傍晚才得到散播不同,这封信函在当日早上便被送达地下宫殿。
问候和祝词只不过是开场白,接下来占了不足三分一篇幅的内容方为点睛之笔。
她也仅在跟赛尔贝斯的偶然碰面中得知了这封信的目的,结果昨天他就赴往林谷了。
“你应该已经清楚这封祝函的意义,还有赛尔贝斯为了什么离开林地。那为何它仍吸引着你的注目?”
但见瑟兰迪尔一心调试着琴弦,目光丝毫没游离到其他地方,更别说是她的面上。
“我的印象中,陛下向来不屑这类邀请。难道说往时对智者议会的参与者名声拒之千里是玲的错觉?”
他不为所动,七根弦短暂发出的音韵如珠落玉盘,偏又每每戛然而止:“爱隆会议林地必需派使者出席。”
筝的一声,琴音彻底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