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穆玄英辗转难眠,一闭眼便是那日莫雨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身影。
这世间诸多两难全。他同莫雨的关系本就是举步难行,更何况乱世之际,儿女情长总是被他摆在最后一位的。从最初就再清楚不过的结局,却一心怀着期望,天真的以为他们可以冲破障碍,给予彼此最暖最真的一颗心。
心给了,结局却是惘然。
连穆玄英都觉得,莫雨身上的毒,怕是等不到这战乱结束了。
一夜未眠,翌日一早穆玄英便来到谢渊房前给他请安。抬手正待敲门,门却从内打开了,露出谢渊那张威严刚毅的脸来。
“玄英!”谢渊眉宇间有些惊讶。
穆玄英一撂衣服下摆,单膝一叩,朗声喊道:“师父!”
谢渊见穆玄英月余未见却是更加沉稳,成熟了不少,心中喜悦,脸上不由柔和许多。他将穆玄英迎进屋,道:“前些日子公孙仪讲起你在龙门荒漠助天策军大胜,呵呵,懂得运用计谋,追求时机,不错,颇有些大将之风了!”
“是公孙将军过奖了。倒是跟着公孙将军行军打仗,学了不少东西。师父,这下你不会阻我与你一同带兵了吧?”穆玄英裂嘴笑道。
“你啊,让你在马嵬驿监军物资都耐不住,恩,不过此回立了战功,便跟着翟季真领兵吧。”谢渊嘴上说得严厉,实际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师徒两人之间气氛融洽,亲如父子。穆玄英见谢渊箭伤已愈,也放下心来。聊了半个时辰,他便去端来早膳同谢渊坐在一起吃了。谢渊又将他赞赏一番,却只字不提他私自与莫雨同赴明教一事,倒是让忐忑不安的穆玄英松了口气。
穆玄英告退后,一直隐匿在外的影进了谢渊房间。
“盟主!”
“说吧。”谢渊取了兵架上的长枪,拿出布巾擦拭。
“听玄英说,‘三阳绝脉’能抑制莫雨的阴阳复合之毒。盟主,你看这……未必不是一桩好事。当年一些事,也并非莫雨亲手所为……”
谢渊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我不能不为玄英着想。这‘三阳绝脉’乃他命中的劫,如今他也过了弱冠之年,怕是要到时候了。所以啊,我这几年才不让他到处乱跑,呆在看得到的地方,万一这‘三阳绝脉’之殇发作,也好及时诊治。这,能活一年便是一年罢。”
“盟主,若真是没得救,我觉得,那便随了他愿吧。”此言一出,谢渊抬眼看影,目光锐利。可是影戴着面具,身形不动,便瞧不出破绽。
“哪一桩?”
“无论哪一桩。”
谢渊不语,叹了口气。最后他扬了右手摆动两下,示意他想静上一静。
回到恶人谷的莫雨并没有让烟去打探“三阳绝脉”,而是让他赶赴洛阳盯紧天策同狼牙大军的战事。那日同穆玄英分别后,莫雨终究是放心不下。战场上刀剑无眼,他无法想象穆玄英倒于血泊之中的模样。可是自己又不能守护于他,这双手已伤过他一次,莫雨怎会容忍再来一次?
烟走的那天回了头阴阳怪气道:“哼,自己的事都搞不定还管起了浩气盟的闲事。”
此后的几个月,一直不间断的有密信来往于洛阳同恶人谷之间。
莫雨知道毛毛随浩气七星上了战场,同狼牙军的武林高手对阵过招,斗智斗勇;
又知道他跟了翟季真学习兵法,为天策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