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婉婉连忙应下,然后离开了,听见秦于晏在身后关上门,没走几步,屋子里便传来隐约的人声,仿佛在说话一般。
她不由好奇地驻足,一大清早的,师叔房间里就有人?可是方才师叔分明是一副才睡醒的模样啊?
相长宁伸着懒腰,问道:“道君昨夜可睡得好?”
一提起这个,秦于晏就满心郁卒,若真睡得好倒也罢了,却不想后半夜竟然做起梦来,倒不是梦见了什么,只是他修道数百年,还当真极少有做过梦的,昨夜的梦里光怪陆离,似乎什么都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醒来时,已经忘却得差不多了,倒令秦于晏精神疲累无比,就仿佛昨夜不是在睡觉,反而是在与人打斗一般。
果然就不该去睡觉,秦于晏心中默默地想,但是眼下相长宁问起,他总不能说没睡好,倒显得他十分小心眼似的,遂含糊道:“尚可。”
相长宁笑眯眯道:“我睡得也不错,就是做了些梦。”
秦于晏心头微动,不免想起自己做的那些模糊的梦来,问道:“什么梦?”
相长宁唔了一声,敲了敲额角,想了一会才道:“说来奇怪,记不得了,大约是以前的旧事罢。”
听闻此言,秦于晏也不多问,只是进去内间,将一身皱巴巴的衣袍换下来,对相长宁道:“我有事情要先出去一趟。”
相长宁不太在意地摆了摆手:“明白了,你只管去便是。”
秦于晏剩下的半截话被拦住嘴里,上不得下不得,他原本是想叮嘱一下相长宁离开的事情,但是转念又想,这人来去一向潇洒,也不必他多说什么,说不得等他从师姐那处回来时,这人已经离开了。
遂将话头咽下,知会一声,便起身离开了,相长宁略作洗漱之后,他并没有如秦于晏想象中那般直接离开,反而是不慌不忙地在窗边坐了下来。
此时正是清晨时候,整座寒渊城在朝阳下仿佛渐渐苏醒了一般,街道上开始出现了行人,他们身着各色各样的宗门服饰,大部分都是前来参加论道大会的宗门弟子,也有不少散修,只是数量不多罢了。
毕竟修为低的散修不比那些大门派和修真世家的弟子,他们拿不到论道大会的请帖,也就过来凑个热闹,长长见识之类的。
人一多,热闹也多,热闹一多,是非也就多了,相长宁正在往窗户下面打量,却见前方两队人起了冲突,远远看他们穿着,倒像是丹门与凌霄派的弟子,两方人马在大街上遇见了,气氛似乎不怎么好。
相长宁半眯着眼睛瞧了瞧,却见那丹门中的一人似乎还受了伤,被同门扶着,好巧不巧,受伤的那人他竟然还认识,正是多年不见的柳开阳。
当初自河子州外一别,一连串的事情下来,相长宁根本无暇分心,也就没有与对方联系了,如今不想却在这数千里之外的寒渊城见到了,实在是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