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赵光景道,站起来把怀里的豆干全倾倒在床上。
赵方一边撕开包装吃豆干,一边圆睁眼睛,看着赵光景低头玩手机。重逢以来,他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赵光景。头顶的白炽灯瓦数很足,五官与皮肤在灯下照得清清楚楚。他看着这个身材拔高,骨架拉长,五官长开,侧脸沉稳的男人,盯着他,从中寻找记忆中那个少年的痕迹。那个少年脸上的表情生动鲜活,会跟他笑,轻松说话,眼里有着亲近与善意。而这个一副精英分子的男人,散发着疏离冷淡。
时间真的能够抹淡一切感情吗?他看着赵光景修长的手指无声移动,思考起来。
“阿景……”赵方停止进食,忽然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
“你的手怎样了?”他盯着赵光景的右手。
“什么?”划屏幕的手顿住。
“右手,当年你的手心被木板上的铁钉刺伤了,后来怎么了?”赵方提醒他,同时脸上现出心虚神情。
赵光景仍是低着头,只是目光已经从屏幕移开,右手五指缓缓蜷起成拳,无名指与中指指腹轻轻抚着手心里那道消不去的疤痕。他张了张口,未及出声,那年夜晚的画面已经不受控制、猝不及防闯进脑海。
他看见自己在医院冻醒,身边不见赵方,神色着急地询问护士,拔针跑出医院,沿着木城的街道,就着每一盏路灯,声嘶力竭叫着赵方。路越走越宽,夜越走越黑,泪流满面,四处不见赵方。
赵光景转了一下头,似乎想撇去这些画面,那时候的心情却接踵而至。他那时候想,赵方以后一个人流浪,每天挨饿,翻找垃圾堆,被人打,没地方住,冬天很冷没暖和衣服穿,雨天又要躲哪里去睡觉,他想得心痛,完全盖过了手心的伤痛,以至于后来几天没去医院,发着高烧,几乎走断腿,爸妈找来带他回家。家里从此吵翻天,回到学校,他因无端旷课,被班主任和级长叫去问话,训了一顿,之后成绩一落千丈。手心的伤口已经结痂,他每日忍不住把硬痂抠去,足足过了大半年才痊愈,从此留下疤痕。
“阿景?”赵方小心打量他的神色,有些忐忑,“我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那件事我很过意不去。”
赵光景怔然,出口时声音低哑,“已经过去了,我没事。”
“让我看看你的手。”赵方笑着说,起身蹲在他面前。
赵光景看见赵方的发顶,目光微垂,看见赵方的脸,一张与少时那人相似的脸。他慢慢摊开手掌,与他一起去看手心里那道疤——比指甲盖还小,却刚好落在爱情线上。赵方凑得很近,仔细看,“留疤了?”他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刮了刮。
赵光景手一拢,一拂,“没什么好看。时候不早,该去洗澡睡觉了。”
赵方站直身,尴尬地笑了两声,“好的。”
卫浴间超级小,赵方洗完,换赵光景进去。赵光景抱着衣服,在门口皱眉打量,嫌弃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走进去。赵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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