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此时只是个打算在大学按部就班毕业的普通学生,自然还没有能力供上一部让人在秋老虎里勉强维持几分体面的车子,甚至于到了月底,他的手头紧,买了这顿并不物廉价美又无论如何没法报销的午饭之后便连车都舍不得打,提着一堆汤汤水水乘电梯上三楼的时候,整个人跟水里捞出来的没什么两样。
可他心里不觉得难受,反而还有几分隐秘的期盼,到了病房门口连额头上的汗也不抹一把便推开了门。
房内原本的轻声交谈被打断了,两个人一同朝他看过来。
积攒的冷气一股脑地扑到他脸上身上连通到脚底心,让他被烘热得昏了头的神智一下子清醒过来。
坐在病床边的男人眉目生的很重,犀利之下却又天然有几分风流,身上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色短袖和棉麻长裤,看不大出年纪,见他进来,只是慢悠悠地扫了他一眼,没什么反应。
但不知道为什么,林书寒顿时觉得手里提拎着的几个塑料袋一下子就变成了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连带着他这个人也廉价起来。他站在门口,不知道关上门也不知道进来,像个局内的槛外人,房内原本的温度被他这不妥帖的举动散了个干净,他脸上莫名其妙的燥热逐渐烧到了空气里。
午犀有些惊讶。
他这几天留院观察,林书寒一天里有大半时间都耗在他这儿,已经让他十分不自在。今天本以为他只是去医院食堂打饭,但瞧眼下这样子,午犀也明白过来,他恐怕是冒着午后的日头特地去了外面。
“学长,快进来吧,把门带上,空调都跑光了。”午犀面上没显露出什么,笑着招呼门口汗湿了短袖的男孩,“这是我朋友,黄椋,这是我学长,林书寒。”
黄椋,这个一小时前鬼迷了心窍跑到护士那儿查房间的男人,翘着二郎腿仍旧好整以暇地坐在自己那张椅子上,屁股挪也不挪,好像这些年社会上滚出来的待人处事都喂了狗。
“哦,原来你就是这些天照顾午犀的学长,很高兴见到你。”黄椋端出他招牌的假笑,对那个看上去不太自在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林书寒沉默地带上门,趁着背过身的瞬间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气。
“原来是小犀的朋友啊,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今天有人来瞧你?”林书寒熟门熟路地摆出病床上的小桌子,将他费了老大力气带回来的午饭摆到台面上,“来吃饭吧,我看你昨晚胃口不好,今天特地去外面给你买的。”
“他一个朋友孩子刚出生,今天过来瞧瞧,没想到在楼下看见了我们刚才去复诊。”午犀看着小桌上摆出来的几样东西,有几分熟悉的无奈,“天气这么热,我吃不下医院的饭点个外卖就是了,你来照顾我已经是麻烦了,怎么好意思让你跑出去受罪。”
林书寒愣了下,脸上的笑变得有些勉强:“这家店的鲍粥和蟹黄包我记得你挺喜欢的,店家没开外卖我替你跑一趟没什么... ...朋友嘛。”
“诶这么说起来,刚才我上楼的时候好像撞见你了吧?真是太不巧了,再早两步我开车带你去,也省得你大热天的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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