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萍,这是你妹妹紫菱。”
“妹妹……紫菱……”
“……”
“绿萍,他是你的未婚夫,楚廉。”
“……楚廉……”
伤渐渐养好了。
在父亲的帮助下,我和其他人的交流也恢复正常了,但一定要父亲在身边才行。他这次似乎拥有无限的耐心,任我片刻不离的抓着他的手或者衣角。
这种情况下,公司的事只好交给母亲去管。父亲似乎也丝毫不关心那些。
伤愈出院后,我家人和楚家人再次聚集在我家里,而楚廉第三次向我正式求婚。前两次我都没有回应。
“……绿萍,我真的爱你……嫁给我好吗?……让我照顾你……我们会幸福的blablabla……”
我握着父亲的手,低着头默默的听着,而两边的亲友也在紧张的等待我的答复,包括紫菱和费云帆在内,不论他们紧张的理由是什么。
“可是……我的腿……”
“我绝不会嫌弃你的。我还会像从前那样爱你,绿萍,相信我,你就是我的公主blablabla……”
我有些惊惶的抬眼看父亲,“爸爸……?”
他摸摸我的头,微微笑道,“无论你怎么决定,爸爸都支持你。”
我流着泪,又微笑着冲爸爸点了点头,想了想,然后转头对楚廉说:“我想装上假肢,重新站起来,重新学会走路……我不想这样嫁给你,拖累你……如果我能再次走路,能做个合格的妻子和儿媳妇,我就同意和你结婚……”
听了我的话,众人反应不一。
父亲最先开口道,“绿萍,我善良的绿萍,爸爸一定给你联系最好的医院和复健中心。”
妈妈和楚妈妈眼圈微红,紫菱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费云帆在安慰她。楚廉的反应最有趣,他先是回头看了眼紫菱,与她的目光相交了一下。然后又侧头看了眼他的父母,像是踌躇不定,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求婚。
我偏头靠在父亲肩上,半是祈求,半是疑问道:“爸爸……一直陪着我?”
“当然,爸爸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的。”
我流着泪,又抹去了,“只要爸爸在,我什么都不怕。”
“绿萍……”,爸爸摸着我的头叹气。
楚家爸妈说了好些想让我安心的话,诸如“无论你能不能再次站起来,你都是我们唯一承认的大儿媳”之类的。
妈妈一边流泪,一边叹气,一边也安心于楚家的态度。
楚廉一边愧疚的面对我,一边用闪闪烁烁的眼神偶尔看向紫菱,仍然游移不定。
紫菱满眼的悲伤疲倦落寞,靠着费云帆,不知道在小声的说着什么。
“爸爸,我累了,抱我回房间好吗?”,我拉了啦父亲的衣袖,小声的说。
“好”,爸爸抱起我,向众人道了歉意,便抱着我回房间了。
“爸爸,等我睡着了,你再离开,好吗?”
“当然了,我不是每天都是这么做的吗?”,爸爸微笑道。
“爸爸最好了”,把父亲的手贴在脸边,闭上了眼睛。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父亲帮我联系的是一家美国的医疗中心。
“美国?我不去。”
“为什么?那里是最好的,绿萍”,爸爸温和的问我。
我低着头,断断续续的说,“因为……要和爸爸分开……我会害怕……睡不着……”
“……爸爸陪你去。”
“真的?”,我抬起头来,复又低下头去,“可是爸爸的工作……”
“没关系。暂时交给你妈妈,没问题的。”
“爸爸……”
第二个目的,轻易地达成了。让我原本准备了二三四五六套方案都不必实施了。他真是个容易对弱者心软,而且感情大于理智的男人。这让我觉得,他需要的其实不是爱情和那个沈随心,而是任何一个,可以让他充分感受保护欲和满足感的柔弱者。我有个优势,绿萍是他的血脉,是他的女儿。过去或许因为太过独立,太过聪明,让他没有作父亲的成就感,也就渐渐忽略了她。
可是当绿萍受到打击伤害,完全的依赖他,甚至,不在乎任何其他人,只依赖他的时候。他会记起自己父亲的身份,以及父亲的责任。那就是保护女儿。保护女儿不受到伤害,歧视。保护女儿走出残疾的阴影。
他都没有注意到,因为对绿萍的关注,他最近几乎没有和妻子发生过争执,因为没有时间。他也几乎完全忽略了紫菱,甚至没有注意到紫菱和费云帆的亲密。因为再柔弱,再孩子气,紫菱相比于绿萍,也是个从心理到生理都完全健全的人。
绿萍是最需要他的。不是吗?
楚爸楚妈带着楚廉来,想让他陪我一起去美国。“既然是他闯得祸,他当然该负起责任来。”
我喜欢他们,因为他们那种仿佛理所应当的正直。即便责任在楚廉,愿意让儿子娶一个残疾人的父母毕竟不多见。
楚廉犹犹豫豫的,半推半就的说要陪我去。他希望我拒绝,我看得出来。他望着紫菱和费云帆的眼神在冒火,我也看得出来。也许他是期望我离开之后,他能好好冷静一下,把这一切都想清楚。即使他打算和我结婚,他也想要把紫菱和费云帆拆开。我从他的眼睛和表情里看出了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