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年少的欢喜,总让人内心柔软,期望可以有一个好的结局。成固欣然,若是错过,也还能在心中留存些许温柔。所以作为朋友,他们就只要祝福就好了。
他们抵至江南的时候,天正下着雨。西门吹雪撑起了一把黑色的油纸大伞,将幼妹严严实实的罩进了伞中。陆小凤看了一眼剩下的那明显是叶孤城准备给她小外甥女的粉红小伞,脸上浮现出一抹哭笑不得的笑。
“只有这个?”拨弄了一下伞下的流苏,陆小凤可怜巴巴。
西门吹雪没有回他,他的行李是忠叔打点的,笑笑的则是他们小舅舅亲自打点。至若陆小凤,他外祖沉迷于重剑的铸造,整日在不是呆在白云城的书房里,就是呆在剑庐之中。白云城的武器图谱和好材料一样不缺,叶孤城也是大方,任由宣和大师取用。
用陆小凤的话说,他外祖就像是老鼠掉进了米缸中。所以,也不能指望宣和大师会帮着陆小凤打点行囊。陆小凤很小的时候就到了南海,南海终年不曾下雨,陆小凤自然不会记得带伞这种事情,于是就造成了如今这尴尬的一幕。
事实证明,脸皮这种东西,陆小凤是没有的。在被西门吹雪无视了之后,他果断的撑开了那顶粉红的小伞,用了一阵之后竟觉颇有趣味,于是他便乐颠颠的开始撑着这伞,在江南被雨水冲刷的颇为干净的青石板路上走来走去,留下一串叮当之声。
一个半大少年撑着这样的伞实在是吸引人的目光,更何况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冷着脸的少年和一个生得太过明艳的少女。这样的组合一处,瞬间引来了一众多人的围观。
陆小凤的脸皮目前只修炼到能够任由熟人围观的程度——也就是说,若是如今在白云城中,那么被那些叔叔婶婶看看却也是无妨的。反正从小到大,那些叔叔婶婶不知道看了他多少笑话。可是如今在人生地不熟的大安,被江南的陌生人这样看着,陆小凤总归会有些不自在的。
看见了不远处的一间茶肆,陆小凤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快步往那茶肆走去。
茶肆门口站着一个小厮,看着那粉红伞下却露出一个少年英俊的眉眼的时候,那小厮微微一愣,继而有些歉意的对陆小凤说道:“这位客官实在抱歉,小店被人包下了。”
陆小凤脚步一顿,脸上有些显而易见的困惑。他方才分明看见,有两个提剑的江湖女子进去避雨了。
大概人总是愿意和长得好看的人多说两句的,那小二看着陆小凤不解,于是对他解释道:“是这样的客官,那位主顾是位官宦人家的小姐,小姐在此避雨,总该避讳一些。但是那位姑娘心善,虽然包下了小店,可是若有其他姑娘家进来避雨歇脚,那却也是可以的。”
与它相隔不远的地方还有一间酒楼,陆小凤也并非蛮不讲理之人,事出有因,因此陆小凤只是对那小厮颔首,继而便准备往不远处的酒楼走去。
言欢看他被人拦下,便不由快走了几步,听了事情的原委,言欢便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酒楼,笑了笑,言欢对陆小凤道:“陆小凤,哪怕到了酒楼那也是不许喝酒哒,别忘了小舅舅的禁令。”
叶孤城不喝酒,可是却擅长酿酒。西门吹雪也不喝酒,但是看着叶孤城酿过一次酒之后,他也学会了酿酒。陆小凤分明是个酒鬼,可是他每次在叶孤城酿酒的时候都要学,却每每都要酿出一坛子醋来。
天下之事,岂能事事都有道理可言?
而这禁酒令,是因为陆小凤偷喝了叶孤城酿的女儿红,所以叶孤城下令,让他一年之内不许喝酒。
按说叶孤城也不会如此小气,白云城中被陆小凤偷喝了的酒不计其数,叶孤城若是次次都要计较,那陆小凤的下半辈子恐怕只能在白云城中卖|身还债了。
偏生他偷喝的那一坛却是在小言欢出生那一年,叶孤城酿下的二十坛女儿红之中的一坛,因为有着特殊的含义,本该在言欢出嫁的时候开启,如今被陆小凤贸贸然的开了,岂非是在说他家笑笑会早早出嫁?触及到了叶孤城某根敏感的神经,那一次,叶孤城是认真的在和陆小凤计较了。
反正陆小凤在白云城之中的那十个月,白云城众人严防死守,当真没有让他再喝到半滴酒。陆小凤被迫忌酒十个月,如今馋的不行,就差连后厨大娘用来做鱼的料酒都拿过来尝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