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要做的,就是让这些人不用任何顾及地使用自己的生命,不需要恐惧那处名为地狱的尽头。
可能是卡莉娜已经在公爵府邸混了脸熟,也可能确实缺乏多余的人手护卫,何塞没有经历跟上一次来这里时相同的浩大阵仗就踏入这栋不比城堡小多少的建筑物内,当中的富丽堂皇依旧,人的气息却少了很多,起码没有了让何塞感到尴尬的成群侍从和卫兵。
“公爵大人这个时间应该在三楼的小会客室,和塞拉米亚斯殿下以及大区内的贵族商议战事。”卡莉娜在楼梯上小声提醒何塞,“我偷听了几天,感觉如果不是向恶魔投降毫无意义,这里面有不少人会想要去跟恶魔讲和。”
“偷听可不是好习惯哦。”
至于卡莉娜听到的,何塞倒不觉惊讶,“可惜在实力差距悬殊的前提下,强势的一方可不会愿意停下来。这不是人类之间的战争,恶魔的欲/望更为原始,它们破坏、杀戮、毁灭的根性跟人类是否求饶没什么关系。”
何塞踏上三楼的走廊,奇怪的是这里无论哪一个房间都没传出高谈阔论的声音,走廊里静悄悄的,如果不是何塞能感觉到塞拉米亚斯就在这里,他会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他让卡莉娜稍安勿躁,走过去拧动其中一扇的把手,推开双开雕花的木门。
小会客室里像刚刚经历了一场灾难,破碎的水晶吊灯把地面砸出一个浅坑,由窗户和玻璃柜门组成的飞溅的碎玻璃与前者结合在一起让整个屋子彻底没了能下脚的地方,在名贵地毯上铺成一旦摔倒就会浑身窟窿的草丛。
可能是用来摆放地图的长桌倒在面对窗户的方向,破了几个洞的帆布地图正在被抢救性地卷起,卷地图的女人有一头浓金色的长发,她朝门口抬眸,“咦”了一声。
“喔,何塞,好久不见。”
一身骑装、头发高束成马尾的女公爵对门口的何塞打了招呼,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熟络而亲切地问:“你是来向我们传递好消息的吗。”
“算是吧。”何塞还是不能完全无视屋子里的狼藉,抬手扫开地毯上危险的玻璃碎片后,他问:“发生了什么事?”
何塞问的是房间角落里的另一个人,破破烂烂的窗帘已经挡不住阳光,所以血族始祖塞拉米亚斯站在酒柜后的阴影里,她此刻注视何塞的目光似乎在极力辨认眼前的人是谁,克鲁格应该已经告诉她何塞拿回血液却没能恢复记忆,但恶魔之口的血族始祖依旧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矛盾,不知该怎样开口。
所以何塞觉得自己应该做个表率。
“塞拉米亚斯女士,别来无恙。”他在有点浓稠的氛围里挑起嘴角,展露一个安抚的笑容。
何塞身上的研究服一直没来得及换,其实他有点怕对方嘴里冒出那个“老师”的称呼,正因为在他面前的已经是他仅剩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