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利亚没有说话,何塞在这股低气压下一步也不敢挪动,僵硬地重新坐了回去。
——刚刚那是个警告吗。
何塞缩缩脖子紧盯自己落在衣襟上的碎发,贝利亚盯着他的脸,把他盯得心里发毛,仿佛在猎人眼里何塞如今已经被片成无数片。
“何塞你回来啦,弗林特找着没有?欸这是哪位?”
听到屋外动静,米迦尔从自己房间钻出来,却看到何塞像只受惊小动物的模样,十分不明所以,但当他看向门口的贝利亚,并与之对视后,学者重拾对博纳塞拉猎人的恐惧,也迅速加入受惊的行列。
“这是弗林特的母亲,贝利亚夫人。”沙发上,何塞偷偷摸摸把这件事告诉给在沙发另一头缩着脖子的米迦尔,得到对方颤颤巍巍的回应,“我想到我在诺兰的那些学长学姐了,有时他们看我的时候就是这个嫌弃又鄙视的眼神……”
——你的学业生涯听上去也充满血泪啊。
何塞不得不这么想。
他们的悄悄话显然不可能逃得过贝利亚的耳朵,一道冷淡的视线射来,沙发上的两人同时噤声。何塞双腿并拢,强迫自己挺直脊背,谨慎道:“弗朗西斯先生去他的工房了,弗林特应该是去找他了……”
可贝利亚似乎一点也不关心他们的行踪,她一直站在沙发背后没有入座的意思,手也没从自己的武器上放下,“为什么你如此笃定这里没有人要取走你的性命,是来自天使的直觉,还是你已经失去对事物最基础的判断力了,伊诺·特里斯维奇。”
在多年前就出发寻找天使踪迹的女猎人已经从某些途径得知何塞的身份,知道密督因天使的全貌,这件事不足为奇。
“我还是希望您能叫我何塞……”何塞迎着居高临下的注视硬着头皮表示道,“如果您要取我性命,刚刚我根本逃不过不是吗?我现在力量被压制,被砍下头颅后一定就死透了,厄、就算力量恢复,任何人被斩首其实都会死吧。”
何塞底气不足,但依然还是老老实实地承认,“我确实没有防备可能到来的危险,您给我上了一课,今后我会注意的。”
“在这里的不止有你我。”
何塞瞪大眼睛,扭头看了眼被意外点名的米迦尔,不得不解释,“米迦尔不会害我的,他是个有良知的学者,一直在帮助我们。”
米迦尔听了这话有些感动。
“你无条件的信任终有一天会害了你自己。”贝利亚说道:“博纳塞拉上层一直有种说法,称吸血鬼的出现其实可以类比于一种自上而下的瘟疫,只要消灭充当病原体的最初的吸血鬼,所有下位者都会随之死去——祸患便会就此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