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忘陵说:“袁先生。昨晚周军和日军在葛镇交火。这两个孩子,一个流离失所,一个一问三不知,或许是吓着了。”
“哎呦,这年纪的小鬼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张嘴像无底洞似的,我们戏班子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累的超过牛,才赚几文钱啊……”他的言下之意是养不活。
白忘陵道:“他们的伙食费从我的工资里扣。”
“这可是你说的!”袁先生喜上眉梢,快活的心情都要从话里溢出来了。
等他走了,白忘陵也找齐工具,来到叶策面前,说:“这座大院是袁白白先生的祖产。他表面行为古怪,实际上心地善良。私塾也是他开的。小希村交通不便,也没有多少村民。学生的学费不能支持日常花销,都是他带着戏班子四处奔波……”
他的声音悦耳,像是一块温润的美玉,静静地散发柔和的光晕。叶策安静地听着,忽然一阵钻心的疼,就听见他说:“好了。”
白忘陵手里的镊子上夹着一枚沾血的钉子。他把钉子扔到托盘上,取来药草敷住叶策的伤口,再用纱布细心地包上。
这时候,门口又飞进两只崭新的靴子,啪嗒掉在地上,“我这药贵的很,可不是白用的。药钱也从你工资里扣!”
“先生!二蛋的娘送来两块里脊肉!晚上可以红烧啦!”从大院门口奔进来一个小胖墩,手上拎着两条肋间骨的猪肉,兴高采烈地说:“先生!你猜的果然不错!你叫我去二蛋娘面前说夫子瘦的一阵风都能吹走,他娘马上宰了一头猪!哦,还有铁柱他婶婶,也摘了几个西瓜下来,我让君丫头抱着呢!”
“咳咳咳!!!”袁白白闻言咳得一阵撕心裂肺,用扇子捂住脸,咬牙切齿地说:“死胖子,闹出这么大动静,生怕别人不知道我用美男计骗吃骗喝吗?!”
“死太监,敢做又不敢当,乌龟王八蛋!还不来搭把手,累死老娘了!”一个穿黄衫,扎辫子的小姑娘捧着比头还大的西瓜,脸色狰狞地挪进来。
屋子里头的白忘陵打来清水让叶策和李赐洗脸,说:“体态丰腴的叫朱八,纤细的是君君,和你们差不多年纪,是戏班子里的。”
等他们洗完脸,朱八和君君也放好东西,进来看热闹了。朱八瞪圆眼睛,夸张地叫道:“哇。这两个弟弟好好俊(zun)!可以反串,跟着我们唱戏啦!”
君君瞪他一眼,尖酸地讲:“就你话多,一天到晚嘚吧嘚!滚去厨房升火做饭!”
李赐撸起袖子,低眉顺眼地说:“我来吧。以前家里的饭都是我做的。”
小胖一蹦三尺高,乐的拍手大叫:“好耶!我有帮手咯!”
君君冷笑:“把你美的。再盐巴和白糖不分,我就腌了你做腊肉!”
白忘陵端着面盆出去倒水了,李赐跟着小胖去厨房做饭,屋子里头只剩下看似泼辣的君君和一脸老实相的叶策。
一个双手抱胸站着,一个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着。
君君居高临下地睨他,半晌后问:“喂。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