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一撩衣袍跪在了青石铺就的台阶上。
华妃站在雕梁画柱的房檐之下,脸上再没有和梁庭宇如出一辙的温暖笑容,冷眼看着他,“卓儿,你可清楚你做在什么?”
梁庭宇低着的头一直未抬起“儿臣知道,自幼,母妃便教导孩儿为王之道,为民之法,寄希望孩儿有朝一日能为父皇分忧。只是母妃亦教导孩儿要明是非辩黑白,皇兄是嫡长子亦有大胸怀智慧,从小便对孩儿爱护有加,孩儿实在不愿兄弟阖墙,弄得梁国大乱。”
华妃静默了许久,看着落日后昏暗的宫墙,半晌才深深叹了口气“你自幼便聪慧,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常常能举一反三,只是性子实在散漫了些。如今你已成年,能够自己拿主意,既然做了决定,母妃便不再干预。”
顿了顿,看着梁庭宇抬起那张风华绝代像极了自己的脸,却说起了往事。
“十六年前,庆国皇帝突然仙去,未来得及立下太子,七位皇子中,四子尚幼,余有三子势力相当,庆朝堂一时大乱,虽五皇子最终登上皇位,朝堂上下亦是内忧外患。”
“庆国地幅广阔,土地富饶,内忧之时西边的耿狄,北边的犹真族对庆国虎视眈眈,我们大梁亦在静观其变。随后庆国除了内忧,为解外患,送庆国公主到梁国和亲以换取南部边境和平,也就是庆云皇后。”
“而当今的庆帝雄才大略,野心勃勃,十六年间庆国早已平定边境,同时强大到让我等忘尘莫及啊。我们大梁的国土尚不足庆国十之一二国力尚弱,然梁国富饶天下皆知,怀璧其罪啊,只怕此次学习之途是醉翁之意。”
说话的功夫,廊下的灯笼已经亮起来了,华妃往后退了半步,柱子的阴影遮住了她的侧脸,
“你此去庆国。。可让十七随行,他的父亲是庆国有名的高手,因早先受过你外公的恩惠,当年为救本宫与你外公而死,你且需好生对待十七。恩,对了,你外公前些时候外去耿狄经商,你不必去同他告别了。起吧,。。我累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华妃说完便转身进入寝宫中,梁庭宇的一声母妃卡在喉咙中还没来得及喊出就只看的到华妃的背影。
“母妃保重身体,儿臣…”梁庭宇知道母妃今天说得话有些奇怪,却只当是母妃在气自己自作主张请命去庆国。
月光洒在院子里的牡丹,显得熠熠生辉。台阶上已经跪了个把时辰的梁庭宇腰杆依然挺直,光洁的额上却早已布满冷汗。
母妃自小疼爱他,从来不曾惩罚过,这次跪得如此久,母妃也未出来。
梁庭宇自知这次伤了与母妃感情,直到午夜时分,足足跪了三个时辰,梁庭宇从浸骨的青石台阶上起身,还未站直,一个趔趄差点又摔倒在台阶上。
早已候在一旁的十七上前一步扶住梁庭宇的手臂“殿下,步撵停在外面。”
月光打在十七冷峻的面容上,庭宇侧目打量着十七,虽身着太监服微弯了腰身,仍是略微高于自己。
梁庭宇五岁时初见十岁的十七,当时的十七便是每日面无表情,十分严肃,虽是华妃带来贴身照顾他,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只是如今看来,十七也许并非是宫中的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