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先生,这是你第四次这么叫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吧……‘背叛’什么的,”青木时安笑笑,轻描淡写地,“我本身也就没有加入过彭格列,只是白兰作为交换,邀请了我而已。我也不会透露任何彭格列的信息给他,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大姐姐……”山本武欲言又止,却被沢田纲吉打断。
“并不是这个问题呀,姐姐。”已然被磨砺成为优雅从容的首领,棕发青年抬眼,看向青木时安的眼神沉沉,却仍保留了最后一丝光亮,如同深渊中被垂帘下的最后一根蛛丝。他小心翼翼地措辞,态度也慎重极了地,伸出了手,“是我、哪里没做好吗?姐姐,对不起。我们……回家好不好?”
让黑暗君主的彭格列首领道歉,从某种角度而言,青木时安大概也是开天辟地似的人物了。她定定看着这个由自己守护着成长到现在的孩子——是的,在她眼中,不管沢田纲吉到底变成了何等模样,他永远都是那个在夜色中给予绝望的她一线温暖和生机的纯澈孩童。
……所以,到底,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的?
“我的确是要回家。”青木时安觉得疲乏似的垂下眼睛,淡淡道,“但我的‘家’,并不在彭格列。或者说……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阿纲、小鬼、小先生,你们应当都猜到了才对。如果必须要我撕破这层窗户纸的话——好,我青木时安,来自另一个世界,且并非‘人类’。所以我无法进食人类的食物,我依靠血肉为生,我的时间被凝固,我追寻‘时空’的秘密。”
“如果你们非要将‘回家’定义为‘背叛’,那么就当我‘背叛’好了。彭格列无法给予我的机会,白兰·杰索提供给了我。所以,我选择了他。我意已决。”
“……对于姐姐来说,这个世界不够好吗?”最后的公开的秘密也被揭开,沢田纲吉沉默了很久之后,轻声问道,“妈妈、武君、Reborn、云雀学长、我……我们,不可以吗?”
青木时安从未想过,连一滴眼泪都舍不得叫沢田纲吉掉的自己,到头来会成为伤害他最深的人。她低头去看自己掌心不知何时起开始淡化的掌纹,低低道,“这个世界很好,你们也很好,但是……很抱歉,并不是我的。”
【我真的很抱歉。】
“与我无关。”
【对不起。】
“阿纲,你该长大了。”强迫自己去看着那双沦陷于绝望的暖棕眸子,青木时安一字一顿,“没有人能陪着谁到永远。你已经是大人了,别像一个小孩子强求不可能的事情。”
【……这样地伤害了,我最希望珍视的你。】
最终,青木时安和白兰·杰索还是提前离开了晚宴。回到密鲁菲奥雷总部之后,她把白兰·杰索摁在办公室里痛打了一顿。
“你可能要放弃和彭格列的生意了。”权衡之后,青木时安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拳头。她往白兰·杰索的脸上丢了罐密鲁菲奥雷特制的伤药,冷静道,“不提阿纲他们,小先生一定会有所回击。我在彭格列总部算是个公开的秘密,我的‘背叛’要是毫无回应,十代目的威信会被动摇。”
“曼陀罗小姐可真狠心,明明说过会保护好我的……”白兰·杰索扭开伤药的盖子,“不过,不止哦。”
“哈?”
“我是说,不止是要‘放弃’和彭格列的生意哦。”白发青年拿起通讯器的屏幕当做镜子,一点点给自己脸上受伤的部分上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打人不打脸,嘿,曼陀罗小姐,你知不知道这会让多少名媛小姐心碎呀???”
“我不管。你就用和那些名媛小姐约会的时间陪我搞实验吧。”青木时安毫不动摇,“……你觉得?”
“恰恰相反,不是Reborn主导的反击,而是以沢田君为首——”白兰·杰索想笑,却不小心牵扯到脸部的伤口,只能露出呲牙咧嘴的滑稽模样,破坏了逼格,“的战争哦。”
因为,那个人的眼神,比其他所有世界的“沢田纲吉”,都更绝望、更盈满怒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