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是血脉相连,打断骨还连着筋呢,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何必如此执拗,终究是一家人。”国公夫人劝道。
二夫人也点着头:“要不是明睿没这面子,就让他去了。”
这你一言我一句,轻飘飘地将那些肮脏跟罪恶就这么揭过了,显得贺惜朝的坚持似乎非常可笑。
他目光渐冷,说:“君子自当知,不可为而不为。”
“惜朝!”林老夫人重重地唤了一声,往前一步痛惜道,“你这是逼老身向你下跪吗?”
她说着便作势要屈膝而下。
国公危险的目光便倏然射向着贺惜朝,走到他面前,问,“老夫最后再问你一句,你去还是不去?”
贺惜朝眼睛一眯,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神情是一片倔强。
那答案极为明显,然而他刚要开口,却听大夫人忽然唤了一声:“贺惜朝!”
贺惜朝望过去,只见大夫人朝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如今这么多人在,魏国公不可能退让,若贺惜朝再强硬地顶下去,饶是大夫人也害怕接下来的局面。
可是贺惜朝却没听她的,抬起双眸回视魏国公说:“祖父,您可让我真失望。”
“啪——”
贺惜朝睁了睁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低低地说:“娘……”
李月蝉头上的步钗甩了出去,一张脸斜向了一边,紧闭的眼睛里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贺惜朝感觉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害怕得厉害,可身后就是儿子,她没有退缩一步,就这么横在祖孙之间,哪怕她快要晕过去。
接着,李月蝉一把拉住贺惜朝跪了下来,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哀求道:“国公爷……别动手,求求您,让妾身来劝他吧……您千万不要再动手了,他还要见人的……”
贺惜朝的拳头渐渐握紧起来,垂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再忍忍,再忍忍就能达到目的了。
他不能还手,不能借机报复,他就算脱离了贺家,也得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贺惜朝,你是忘了自己是谁了吧?英王对你再推心置腹,他也是主子,君臣有别,你以为他会感动你对他不顾一切吗?可笑,自古帝王最是无情,哪一天他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又算什么东西?”魏国公冰冷讥嘲的话在头顶响起。
萧弘对他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将来好坏,是什么东西,也是他自己的事。
可贺惜朝一句话都没说,依旧沉默地跪着。
魏国公沉了沉气,勉强存着理智,冰冷地继续说:“你给我回去好好想想,如果你还当自己是贺家人,明日就给我去英王府,否则……你就给我滚出去!我们贺家没有这种不忠不孝地子孙,权当这些年我瞎了眼,养了头白眼狼!我倒要看看被赶出家门的丧家之犬,英王还会留在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