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别这样,我都是昨儿才听说的,要谢还是谢林管事的好。叶姑娘请坐。”黛玉一见她的做派就知过去也是个大家子千金,金奴银婢供着的。想起那时太后要抄了林家,如不是哥哥怕是自己的下场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不由生了怜悯之心。
“谢姑娘赐座。”她究竟做不惯下人的样子,不过面上倒是颇为恭敬。
黛玉挑了一颗腌过的青梅吃了半个,神态亲和,含笑劝道:“你若这么客气我就要恼了,尝尝这个梅子。在这里,缺什么要什么只管与我说,丫鬟下人不听话该管教的你随意管教,莫要受了闲气方好。”
黛玉的声音原就有一股子珠圆玉润之美,轻声细语中自有吴语的软糯,听的人心里熨帖,叶文秀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悄悄打量黛玉,霎时惊艳。昨日的爷已经是少见的美男子了,没想到这位姑娘小小年纪不但生得倾城倾国,而且有一种久居上位的雍容气度,却并不颐指气使,叫人看了心下好生钦佩。
她不由呆了一呆,随即很快敛了心思,由衷谢道:“那文秀就僭越了。”
黛玉细细问起她的出身家人,看她谈吐雅致,很有几分喜欢,又细观她衣饰还算鲜艳,想来林管事也不会亏待了她,心下稍安。两人说了小半个时辰,闻听墨涵回来,叶文秀忙起身告退。昨日拜见那是叩谢救命之恩,等闲还是要避着些的。
黛玉先不与墨涵说话,只是吩咐白卉:“我们的东西虽没有全带来,但这里应该备了不少,你回头去库房看看。挑几样好些的衣料给叶姑娘送去,再封二百两银子给她。她住在这里,吃穿不缺,但总有个用钱的地方,让下人别怠慢了她。还有,快到年节了,你瞧着外边有没有备下赏给下人的东西,就比往年厚一倍吧。”
白卉笑着去了。
墨涵猛吃了一盏茶,把黛玉吃剩下的半颗梅子放到嘴里细细嚼了,听她忙完,才拉了她坐近些,笑问道:“你见过叶姑娘了?”
“是呀,倒是生得好个相貌,可怜家中遭逢巨变,不然也是金尊玉贵的姑娘家。”黛玉有点皮笑肉不笑,眼角余光轻轻掠过墨涵的脸。
墨涵不觉,兀自说着:“是吗?我怎么没发现?她父亲当年也是个清官,颇得先皇信任,却遭嫉于忠顺王,所以被陷害了。叶大人还是父亲同科的进士,小林来信告知我,我觉得既是如此,自该帮一把。彼时叶大人及其子都死在流放途中,叶夫人自尽,只余叶姑娘一个,就把她安置在了这里。”
“唉,叶姑娘的确可怜。不然她这个年纪,都应该嫁做人妇了,眼下却是一人孤苦。”听了墨涵叙述,黛玉仅存的一点点对叶文秀的猜疑也去了,真心怜惜她。
“好妹妹,你莫管她嫁不嫁人的,咱们还是操心自个比较好。眼下情势不同,不能热热闹闹的把咱们的事情办了,要不先定下来,日后再说,你看好不好?”墨涵诞着脸,面色不红,心中暗道,不趁着这个机会定下大事,回去必得被刘瑄所阻,自己可不傻。
黛玉大羞,这种事情怎么好与她一个女孩儿说晓,小脸酡红,柔声啐道:“你胡说什么呢?大事要紧,你,你可与何大人他们联系过了?”黛玉尽量扯开话题。
“哥哥心里有数,如果没有意外他们的人会在年前赶到。这都不重要,关键是咱们,你明白不?”墨涵继续循循善诱,分明就是个引诱人犯错误的披着羊皮的狼。
“我,我,对了,有没有把咱们安全到达的消息通知刘王爷和北静王呢?”黛玉急得都要掉泪了,好不容易想起个借口。
墨涵真是无语问苍天呢,心里大骂刘瑄和水溶坏他好事,只得乖乖回答:“昨儿就送了消息回去,你别担心。”
墨涵话音未落,黛玉噗地跳了起来,抢在他前头说道:“我去看看厨房午饭备好了吗?”然后逃一般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总在关键时候卡了呢,墨涵有点欲哭无泪,再过一个多月他都二十二了好不好,就是在现代那也满法定婚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