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上旬,探报再来,大銮如战书所言,大举出兵往西南而去,动用兵马共计十五万。
这数量不算惊人,与虞国目下能够调用的兵力不相上下,听到这个人数时,解无移稍稍松了口气。
但是,还未等他这口气松到底,虞都再次传令北境,这一次,不再是为了调兵布防,而是针对解无移一人。
国主染病卧床,召太子尽快回京监国。
接到此令,解无移凝眉许久。
染病卧床?
为何偏偏恰巧在这个时候?
眼看着安虞关大军即将启程西行,他却因这一道命令不得随军西去,而是要南下返回虞都。
解无移不想怀疑自己的父皇,但却因这种巧合而不得不怀疑。
他知道,当初增兵驻防北境时,父皇就并不同意他来安虞关,虽然后来不知为何又忽然松口,但解无移能感觉到他答应得有些勉强。
解无移甚至觉得,说不定当初他刚刚出京,父皇就已经后悔了,只是碍于不便朝令夕改,这才放任他在北境待了这半年。
此次传来的谕旨中虽未定下回京期限,但用的却是“尽快”二字,字里行间催促之意尽显。
解无移一夜辗转。
次日恰逢习剑之期,他天还未亮就已策马出关,去了一贯习剑的那处半山腰的空地,席地而坐。
水镜来时,一眼就看出他面色不佳,眼下隐隐发青,显然是昨夜未曾安眠。
“这是怎么了?”水镜走到他身旁问道,“昨晚出去打家劫舍了?”
解无移此刻并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他摇了摇头,低声道:“父皇染病,召我回京监国。”
水镜有些意外,他还真没料到突然会有这么一出,问道:“那你这是担心你父皇病情,还是不愿回京?”
解无移抬头看着他,却一言不发。
水镜一怔,随即转过弯来,点头笑道:“你是怀疑你父皇根本就没病,是吧?”
解无移收回目光,无奈点头。
“这容易啊,”水镜在他身旁坐下,无所谓道,“我帮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解无移倏然转头看他,眸中明显亮了一下,但很快便又暗淡下去,微微蹙眉。
也不知怎的,水镜每每与解无移对视,总能从他眼里细微的变化中明白他的心思。
此刻也是一样,一看解无移这表情,他几乎瞬间就摸清了解无移在想什么,调侃道:“怎么?觉得让我去听你父皇的墙根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