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下后,车夫忽然疑惑地“欸”了一声,乌兰达听见这声,奇怪道:“怎么?”
车夫的语气变得有些古怪,犹豫道:“这送葬的……好像还不止一家啊。”
此时那队人已经离马车越来越近,乌兰达再次掀开车帘,三人终于在那哭嚎声中看清了这些人。
引魂幡在前,铭旌在后,一行人披麻戴孝,哀恸哭喊。
扬于空中的纸钱在大雨拍打下很快便重新坠落,湿漉漉地贴在泥泞的地面上,被鞋靴踩过后与烂泥融为一体。
这些都与寻常送葬队伍相差无几,本不该引人注意,但令人奇怪的是,这长列之中的棺木竟然不止一副。
季青临眼看着他们步步接近,心中默默数着:一,二,三,四……
数完之后,他忍不住有些震惊,这一行送葬的队伍之中,棺木竟是有八副之多。
季青临与解无移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二人都发现了其中古怪。
民间婚丧嫁娶皆是大事,礼数众多,流程严谨。
尤其是丧葬出殡之礼,细节更为复杂,对每一个步骤的要求都很是严苛。
听说过结伴上京赶考结伴喝酒逛窑子的,却没听说过出殡送葬还呼朋唤友扎堆同行的。
送葬队伍在滂沱大雨中缓慢前进,这乡间路面本就多尘土,被这雨水一浇,顿时满地污泥,它们裹上行路人的长靴,也将那丧服下摆沾染得尽是泥痕。
眼看着这行人就要与他们的马车擦肩而过,季青临的目光落在了队伍末尾的一个人身上。
那人虽在送葬队伍之中,面上却并无多少悲痛之色,且与其他人不同,他的孝帽之上戴了顶斗笠,孝服之外还披了件蓑衣,一看便知他与那几位逝者并非至亲,或许只是远方亲戚因着礼数才至此相送。
季青临放下手中白毛,撩着车帘便跳下了车去。
那人看见了他,稍微愣了愣,似是没料到会有人放着那舒适的车厢不待却跳进这大雨里。
眼看着季青临向他走来,他面上显出了一丝警惕之色,显然是不明白季青临的企图。
季青临刚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感觉头上的雨像是停了,一抬头才发现头顶已是被宽大的伞面严严遮住。
偏头一看,见解无移也已跟着他跳下了车来,此时单手执着伞柄,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走。
季青临对他笑了笑,便与他一同走到了那人面前。
季青临向那人一拱手,点头道:“抱歉,不知可否留步片刻?在下有一事想稍作打听。”
那人看了看前方依旧缓慢前行的队伍,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便点了点头,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