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开口的却不是陆小凤,而是花满楼。
这里是百花楼,花满楼的地方,由花满楼来先开口,合情合理。那只鸡不过是跑得快点,跑在花满楼前头而已。
花满楼的声音沉稳而柔和,他的脸上挂着礼节性的浅浅笑意,开口问道:“不知三位老前辈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这还用问么?”最先开口的是河南万家的万箭发,他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他说道:“我们自然是来擒拿杀人凶手司空摘星的。”
花满楼微微上前一步,看似不经意的举动,但他却不再身处陆小凤身后,而是和陆小凤并肩站在了一起。
听见万箭发这么不客气的话,花满楼也没有什么表情波动,他只是淡淡地问道:“你怎么那么笃定司空摘星就是凶手?百余口人的性命不是儿戏,怎么能这么轻易草率地断定就是司空摘星?”
万箭发用鼻子发出“哼”的一声,粗声粗气地反问道:“你敢说山东宁家的翡翠观音不在司空摘星手里么?”
花满楼还真不敢说,因为翡翠观音的确就在司空摘星手里。
“那又如何?”花满楼依旧是那副四平八稳的样子:“一尊翡翠观音,不过是珍奇些的宝物,司空摘星拿来玩儿两天又能说明什么?”
“对啊对啊,”陆小凤在一边帮腔道:“只凭着一尊翡翠观音你们就要冤枉司空摘星是灭人满门的凶手,未免也太过分。”
本来一直在旁观的河北阎家的阎也愁说话了。
阎也愁的声音中有一种笃定的傲慢,他的声音缓慢而清晰,一字一句地清楚说道:“我们并不是凭空污蔑。翡翠观音,对山东宁家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若是被旁人取走的话,山东宁家定然是会倾尽全力去追杀盗宝者的。他既然盗走这翡翠观音,先下手为强灭宁家满门也是说得通的。”
陆小凤有些诧异,道:“这样就定罪也未免太过草率。司空摘星窃宝,从来都是赏玩几天再原路归还。而且司空摘星自诩为一个大贼,从来只是偷一些珍奇宝物罢了,手上极少沾人命的,更别说杀尽百十口人。”
司空摘星什么也没有说,这种时候他不适合说话,他说的任何话都会被对方当作狡辩。
万箭发看上去很不服气,还想再说几句的样子,但是他被山西铁家铁不容伸手拦住了。
铁不容气质内敛而沉稳,措辞也比万箭发和阎也愁要客气得多,他道:“久闻陆大侠与花公子盛名,今日一见,少年英才,果然名不虚传。”
司空摘星被铁不容刻意地忽略了,但他也没在意,这种时候他的存在感越低越好。
陆小凤笑道:“也久闻山西铁家铁不容老前辈的盛名。”
万箭发和阎也愁也被陆小凤刻意地忽略了,因为他们对他的朋友,太不客气。铁不容的客气虽然只是表面功夫,但起码也还算是客气。
铁不容尽他所能地挤出一个虚假得显而易见的笑容,他道:“陆大侠既然说灭宁家满门的不是司空摘星,那老朽也不得不再打个问号。只是请问陆大侠,这凶手不是司空摘星的话,又会是何人呢?”
陆小凤没有回答铁不容的问题,反而又向铁不容抛出一个问题。
陆小凤问铁不容道:“司空摘星窃宝,向来悄无声息,你们那么笃定翡翠观音就在司空摘星手里,这又是哪里来的消息?是宁长在事发之前就得到的消息么?”
铁不容被陆小凤问住了。
不是宁长事先就得到的消息,铁不容三人也的确不知道这个消息最开始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这个消息恍若冬日北方那来自遥远西伯利亚的寒风,一夜之间席卷整片中原大地,却没有人能说得清楚这风是从何而来。凭空而生,却又能够让人轻易地相信,不生半点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