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觉早觉得独孤信已与宁都王勾结在一块,如今这形势,仿佛是在逼迫他,殿内杯盏已是砸了几个,只说宇文毓私自屯兵,死罪无疑了。
宇文护是午后入得宫,日头正毒,哥舒在后头给他撑着伞,那伞面上笔墨画着山河地理图,倒格外好看,他站在朝阳殿外回廊处,眯着眼,看着那大太阳,也不知与谁说话,“要是般若瞧见了,只怕又要说我不顾念她阿爹了。”
哥舒在后头,只装作没听见。
宇文护理了理衣衫,“到时候了,咱们走吧。”正要往前头,却忽回了头,哥舒见状,连忙将那遮阳伞收好置于一边,接着就看着他家主上,紧赶慢赶的样子,快步上前,一边喊着,“宁都王有冤”,一边还装作擦着额上细汗。
哥舒倒不知道……他家主上,何时也学了这些本事。
独孤信正觉得额间格外难受,就见宇文护已在他眼前,俯身扶起他,“独孤将军快快请起。”又对着一众朝臣喊道,“各位同僚快些起来吧,本太师已找到了,宁都王有冤的证据。”
这冤案,是宇文护一手炮制的,最后翻案,也是他将证据交了出来。
般若听到这消息,只觉得他这心思越发缜密,也不似往日那样目中无人,倒也知道拉帮结派,夺取人心了,不说别的,就单单她阿爹,近来似乎也说,“世人误他”。
世人,误,宇文护?
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过了如玉轩,正瞧见沿街叫卖梅子的,春诗快步上前,正要拦住那卖梅子的,却见她家姑娘似乎心不在此,顺着她家姑娘的目光看去,正是宁都王府。
那曾经是般若的家。
此刻她站在街头,瞧着那个地方,隔世滋味。
她叹了口气,正要离去,却见辆华贵马车停在那宁都王府门前,她下意识望过去,见正是从天牢出来的宇文毓,虽已换了齐整衣衫,可脸色苍白如纸,身上还有些血腥样子,一看,就是受了刑了的。
她连忙上前去,那宇文毓正在侍卫的搀扶下下马车,般若定睛看去,才看他双腿竟有些不利索,她想起那夜宇文护说的话,废了?
废了,是什么意思?
“呃……”宇文毓因着下车入府,只恐被人瞧见,便不要侍卫搀扶,怎料才松了侍卫的手,双股疼痛难忍,一时难忍,竟要跌了下去,忽然,身后力道抓住了她,他才趁这空档,扶住了旁边的侍卫。
回头看去,正是独孤般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