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说得振振有词,说得天花乱坠,这一切也没有实际证据。
傅红雪道:“无凭无据,自然是猜测。”
若放在平时,他根本不会说这句话,可面对着叶开,他的话也略多了一点,语气也平缓了一点。
叶开道:“既然是猜测,那就想法子去证明它。”
傅红雪这次终于回过了头,用那黑亮如夜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瞪着叶开。
叶开仿佛是习惯了他的瞪视,面上只是微笑,笑得像是那初晨的阳光,虽然暖意融融,却并不耀眼灼目。
叶开对着人的时候总是如此,傅红雪却很想别过头,无论是熹微晨光还是午时骄阳,他都不习惯直视这阳光。
他握紧了手里的刀,面上敛着眉,口中冷着声问道:“你要如何证明?”
叶开微笑道:“要证明就得留在这里,把想不清的都弄清了,真相自会大白。”
话音落地,傅红雪却忽然冷笑道:“只怕未必如此简单。”
叶开的话并非全然荒谬,可执着于此地便是荒谬中的荒谬了。
但他从不是执迷于幻象之人,更远非轻信旁人之人,若执意留于此处,那便是另有原因了。
若要探究原因,眼前不就有很好的一个么?
放眼四周,他实在找不到比这更好的理由了。
叶开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面上的笑意越发地浓了。
但这次他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悲哀,反而品察到了一丝奇异的趣味,这点趣味在他和傅红雪的相处之间实在难得。因为傅红雪是一个很擅长折磨自己的人,可他在折磨自己的同时,也折磨了另外一个人。
所以他接下来便说道:“我留在这里,并非是为了别人。”
傅红雪只道:“但他们已是你的朋友。”
他说的‘他们’可以是陆小凤,也可以是楚留香,更可以是任何一个叶开在这里遇到过的人。无论叶开遇到了谁,似乎都能和他们成为朋友。
叶开叹道:“他们是我的朋友,那你呢?”
傅红雪冷冷道:“我不是你的朋友,更不是你的兄弟。”
他握紧了手里的刀,仿佛那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支柱,可他越握越紧,手心却越握越冷,冷到极处的时候,似含了一块千年的玄冰。
叶开笑道:“你不想当我的兄弟,那是你的事,我想把你当兄弟,却是我自己的事,这与你有何干系?”
傅红雪慢慢道:“看来你已病得不轻。”
他垂头凝视着手里的黑刀,仿佛那奇丑无比的刀柄上刻满了字,他想看得再深一点,看透人这一生所有问题的答案。
可是他既看不透也看不到,就如他永远看不清叶开那深沉如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