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却吓了一大跳,她一个月就那么点月钱。贾琏虽说捐了个同知,并未担任实职,两口子并没有多少梯己。难不成姑姑的意思是叫她把嫁妆拿出来?那可不行,王熙凤警觉道:“我和琏儿都是靠着官中月钱,并无其余收益。这娘娘回来,少了也拿不出手,我们孝敬三千银子吧。”
王夫人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谁不知道你王熙凤管家捞了不少油水,才出这么点银子。但她一向标榜自己是大善人,遂笑眯眯地说:“不拘多少,心意最重要。”
这边厢王夫人发动阖府女眷凑份子,那边打发贾政去贾敬那打秋风。没成想,贾敬却不似那些抹不开脸的婆娘,一口回绝了贾政,直说皇上赏的那笔银子全都拿去置祭祀产业去了。
那贾政碰了一鼻子灰,回到王夫人处。王夫人鼻子都气歪了,这贾敬,宁愿把钱花在死人身上也不愿花在贵妃身上。
贾政也一肚子闷气,一出门正巧遇上宝玉正在院子里逗蛐蛐玩儿,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孽障,不好好读书,在这弄这些玩物丧志的东西!”
宝玉吓得唯唯诺诺,站在那一动也不敢动。
“快滚!还杵那干什么?赶紧给我滚去温书去!连地也被你站脏了。你大姐姐要回来了,必定要考你功课,若你答不出,仔细你的皮!”
宝玉一溜烟跑了。可巧装上了宝钗,于是宝钗问道:“宝兄弟,怎么忙成这样?”
宝玉嘟囔着说:“还不是老爷,也不知在哪儿受了气,回来寻我晦气。大姐姐要回来,倒派上我的不是。既这样,倒不如不要回来的好。”
宝钗笑着说:“你又呆了,你姐姐如今可是贵妃娘娘。若你能在贵妃面前大展鸿才,娘娘举荐你入朝做个官,连科举都省了,这也不好吗?姨丈虽然表面上严格心里也是为你好。”
宝玉一听就烦了:“宝姐姐你为什么总是跟我说这些,像个老学究,跟你的身份年龄一点也不配。”
宝钗脸涨得通红:“我不过为你着想。你既然不喜欢听,那以后我不说便是。”
宝玉说:“就是嘛,你看林妹妹,每次来从来不说这个。”
宝钗讪讪地说:“我原比不上她。”低着头匆匆走了。宝钗一想起林黛玉父母双全,视她为掌上明珠。可自己呢?自从父亲去世,肩上扛了太多的责任。宝钗一时悲从心来,念及当日有父亲在世时,自己是何等的无忧无虑,眼泪不停地留下来。
王夫人跑到贾母处哭诉:“老祖宗,元春是您一手带大的呀。如今她升了贤德妃,深受皇上宠信,这是多光耀门楣之事。可那府里敬老爷,明知道我们要盖园子,却一分钱也不出。老祖宗可要为元春做主!”
贾母一听也气得慌,她活了这么大年纪,老天拔地的,只是希望骨肉团聚。毕竟年纪大了,看一眼少一眼了。修个园子给她最疼爱的长孙女儿回来省亲,这是好事,大家都应该出一份力。
“你去叫敬哥儿来”,贾母安抚王夫人,“好啦,别哭了。我老太婆来问问他。若是说得出缘由来也就罢了。若是说不出来,我替你教训他。”
贾敬正听焦大回话,当日他把置祭祀产业之事尽数交代给了焦大。这焦大不日就已经办妥,价钱也谈得合适。贾敬心里稍稍安稳,接下来要在祠堂附近划一块地建一所新家塾,聘请夫子,那贾代儒已老态龙钟,贾瑞平日素有些不正经,都不是可靠之人。盖房子需要银子倒是小事,可靠的夫子却不容易聘请。如今,也只好慢慢去探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