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陈茶就要成万元户了,程樘忍不住开口泼冷水,“账不能这么算!做生意得扣本钱!”
陈茶立马蔫了,一拍脑门,“是哦!还欠着村里二十棵树苗。用光这六棵树,以后还得进木料,杂七杂八一去,那一个月没多少钱!我还寻思攒点钱开小卖部呢!”
程樘往碗里装了米放在蒸屉上蒸,拿过白菜一边烧火一边扒掉老白菜帮。
他还在心里默算扣除木料等成本一个月能赚多少钱的时候陈茶那边已经开始想小卖部要卖什么货了。
程樘抬头看着陈茶:“……”女人呐不光麻烦还善变!
他给善变的女人盛了米饭和白菜汤,招呼她:“下来吃饭!”
陈茶一边吃饭一边叽叽喳喳地描述未来的规划。
程樘不光插不上嘴,还跟不上她思维发散的速度。他闷头扒饭,眉眼含笑。
一个人冷清习惯了,身边乍然添个人刚开始觉得吵,现在竟也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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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是十一月最后一个双河集,生意特别好,一天就卖了九块。
两个人中午在集上花了一块五毛钱一人吃了一碗牛肉拉面。
“一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陈茶一听警惕地望着程樘,“你不会还想给我租房轰我走吧?!”
程樘:“……”
“带你买衣服。”
没有女人会拒绝新衣服的诱惑,最起码陈茶不会,颠颠地跟着程樘到了城里的五化交大楼,这是他们这儿唯一规模大点的综合商厦。
大楼三层,一层卖些自行车摩托车之类的贵重玩意,二楼是卖衣服日用品的,三楼是五金件。
程樘拉着陈茶直奔二楼婚庆用品柜台。
柜台上摆满了喜字喜糖等结婚用品。柜台后面的墙上挂着一整排衣服,就两种,男人的西装和红色的新娘服。
陈茶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比较新奇,东瞅瞅西摸摸,一眼被其中一套秀禾服惊艳了,“哇!那套衣服好漂亮!”
如今已经不是布票时代,柜台的服务人员态度和善了很多也敬业了许多,闻言就把衣服才架子上拿了下来放到柜台上,“这女同志可真是好眼光!这是咱们这次刚来的新品,您长得漂亮,身段也好,穿起来肯定好看!试试吧!”
陈茶头摇成拨浪鼓。
这秀禾服是两件套,上身是掐腰紧身小短袄,袄面是红色绸缎。衣服是立领盘扣。衣领,袖口,下摆全用金线圈边在灯光下流光溢彩。跟其他秀禾服不一样的是,这衣服没大片金线绣龙凤并一些中式吉祥图案,只是用更深一点的红线绣了些寓意的花。花心上缀着白珍珠。下半身是同色盖脚红裙,裙摆也是金圈苏绣。
款式虽然看着简单,但是布料和这刺绣的工艺一看就不便宜,弄坏了她可赔不起。
“放心,试穿不要钱!试了不穿也没事。”
程樘也劝她:“试试?!”
陈茶很心动,犹豫了下还是没敌过漂亮衣服的诱惑,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这衣服穿起来费劲,有服务员的帮忙,还是穿了好半天才出来。
“好看吗?”陈茶拎着裙摆,娇羞地转了个圈。
程樘抬头,一眼看过去呆了。
陈茶好看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穿上这身喜服会这么美!这正红色衬得她肌肤如雪,偏因为娇羞脸颊像涂了层脂粉,白里透着粉红。
平日里陈茶裹在厚重的棉衣棉裤里还不觉得她身材有多好,这脱了棉衣棉裤换上这修身裙装,前凸后翘,小腰细如柳。
程樘舔了舔唇,只看着就有些心浮气躁。
“看这衣服多合身啊?!就像给你量身订做的。女同志这身材好,长的又白又水灵,才能把我们这秀禾服穿得这么好看!”服务员真心实意地夸奖,也是真心实意地想卖衣服。
他们五交化大厦马上就不是铁饭碗了,最近就要裁员,得有业绩才能保住饭碗。
“这衣服多少钱?”程樘指着陈茶问。
服务员一见有戏,笑得更热情,先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眼光好什么的一通夸,夸完报了个价格:“三百六十八块钱。”
陈茶嘶了一声,“这也太贵了!”一边喊着不要,一边转身进了更衣室换衣服。
程樘咬了下唇,问服务员,“能不能再便宜点?”
服务员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看您诚心想要,我也跟您说句实话。这秀禾服好是真的好,但是就是太好了有点贵,咱这小县城穷人多一直卖不动,放在这压成本。所以可以成本价卖,给三百六十块钱就你就拿走!”
这话服务员是真没撒谎。这年头村里结婚,新娘的衣服还不讲究,就以红色衣服为主,也不是非得穿秀禾服之类的。总而言之服色是中式吉祥红就行样式不限,哪怕红毛衣外面套个日常穿的红外套都行,实在没有粉红色都能将就。
合村也没几个人专门买一身喜服的,就算有钱也就是去影楼租一套穿一天。
结婚的喜糖也是集上论斤称的糖块
来这里专门买结婚用品的真不多。
陈茶出来正好听见服务员报价。她小心翼翼把秀禾服还给柜台服务员,把程樘扯到一边,一脸焦急:“你不会真想买吧?!这衣服可死贵死贵的!”
程樘薄薄的眼皮轻掀了下,他抬手抠了下眼角,“结婚一辈子就一次,该买喜欢的。”
说完想起陈茶说过只是假结婚,又补了句:“对我来说就一次。”
陈茶翻个白眼,“一辈子一次的事多了去了!那也不能打肿脸充胖子。咱们俩手里加上今天赚的钱一共五百块出点头。”买完这衣服日子就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