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两个人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没什么亲戚需要走的两个人基本已经可以宣告春节结束了。
陈茶闲着,但是程樘没有。他把换下的炕单被罩通通洗了个遍。
不洗就没得换了。
而陈茶只需要坐在灶边看着火烧水。
下午程樘无事,就开始捣鼓木头准备做圈椅。
陈茶盘腿坐在炕上一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一边问他:“你不是说过年这几天不能干活?”
钱榆村过三天年,大年初一到初三,什么都不能干。否则一年劳累命。
程樘头也不抬,“我一直是劳累命!”不差这两天。看见她皱着眉写得很认真,问了句:“写什么呢?”都写好久了。
陈茶举起本子给他看了眼,上面写得密密麻麻什么酱油醋味精盐之类的,每行字后面还跟了两个数字。
她的字和她的人一样,很漂亮。
“这是什么?”程樘难得有好奇心。
陈茶用铅笔敲了敲纸面,“进货表。”
“进货表?”
陈茶点头,“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想开个小卖部。那小卖部总是要卖东西的,我把能想到的日常生活必需品都一点点记下来了,到时候拿着本子直接去进货就行!”
程樘默了会儿,陈述现实,“二百多块开小卖部不够。”
陈茶纠正他:“有三百多了!”
程樘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意思很明显,三百多也不够。
陈茶也不气馁,继续写写画画,信心十足:“总能攒够的!”
她托着腮写了会儿,本子往旁边一丢,在炕上打了两个滚,哎呀哎呀地喊无聊。
程樘停下手里动作,思索了会儿,问她:“那,要不明天你陪我去姑姑家拜年?”
陈茶一听来了劲儿,重新坐了起来,兴致勃勃问他:“是那个给钱特别大方的姑姑?”
程樘:“……”
这形容确实很陈茶。点点头嗯了声。
见程樘点头,陈茶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结婚那天就想问了,你当初被张红艳那么欺凌,姑姑她不知道吗?”看起来她明明有能力伸出援手,为什么没管程樘?
第37章 、深夜偶遇
陈茶没说清楚, 但是程樘明白她的意思,是想问为什么姑姑没有收养他?!
“姑姑家的日子也是近几年才好起来的,我小时候她日子过的也很难。”
能不难吗?她是程奶奶前夫的孩子, 到了钱榆村算是个拖油瓶。奶奶又生了四个儿子,姑姑的家庭地位可想而知。
为了生计, 她早早的嫁了人。当时姑父还只是隔壁村的穷小子, 后来土地承包到户之后, 那点地实在养活不了一大家子就去油田上打工了, 一年到头赚不了几个钱人却不着家。
是姑姑自己种着地,带大了一男两女三个娃。
那时候她自顾不暇, 哪里顾的上程樘?
到后来姑父赶上好时候,成了油田单位的正式职工, 条件才好了许多。
姑姑每回回村给奶奶上坟,也会偷偷塞给程樘一点儿钱,或者把儿子的旧衣服给程樘。
但, 程樘当时年纪小,钱总会被张红艳翻走,抢走钱还会冤枉他偷钱, 拽着程樘站在街上连打带骂,不光骂程樘还骂姑姑偏心。
程樘不光护不住钱,连旧衣服也护不住。
城里孩子的衣服洋气, 哪怕是旧衣服也比他们的新衣服好,所以也会被张红艳要走给程栋穿。
这些事后来被姑姑知道了,她再没给过程樘钱和旧衣服。
原来不是姑姑对程樘不好!
陈茶叹息一声, 姑姑那么大方, 她连话都没来得及跟姑姑说几句, 很想表达下谢意, 于是她痛快点头,兴致勃勃地问程樘:“那我们给姑姑带什么礼物?”
程樘思索了下,回了两个高深莫测的字,“随便!”
陈茶:“……”
程樘说随便,陈茶当然不能真随便。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饭,程樘骑自行车载着陈茶,带上了一只婚宴上剩余的白条鸡,又去隔壁村杂货铺买了两桶老少皆宜的麦乳精。
这些对程樘跟陈茶来说,已经是能力范围内很好的伴手礼了。
程樘姑姑并不姓程,姓李,叫李敏。
她是同母异父兄妹五人里最年长的一个。
现在家住在东安村,离钱榆村大约三十里路。
东安村跟钱榆村不一样,叫村但不是村,最次也算是城中村。